祝鳴漫無目的地在光屏上胡亂塗鴉,手上太過用力,筆尖近乎要將螢幕戳破。
變數。
昨晚之前一直沒有出現過的……變數。
筆尖猛地一頓,他突然想到,確實還有一個變數,一直沒有被自己考慮其中。
而且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這還是一個……近乎盡人皆知的變數。
白狐抖動的尾巴突然停了下來,祝鳴靜了一會兒,突然抬起眼看向對面沙發上的人。
席羨青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過了臉。
兩人對視片刻,祝鳴向來有話直說,這回卻難得靦腆了幾秒。
“你說。”祝鳴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嘴唇微抿,一點一點地開口問道:“會不會……是因為我昨晚啵你的那一小下?”
席羨青的瞳孔驀然一縮,近乎是在瞬間打斷了他:“不可能。”
客廳又重新靜了下來。
其實這個答案浮現在祝鳴腦海裡的一瞬間,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實在是太扯了。
但當所有其他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被一一排除之後,最後剩下的那個哪怕看起來再荒誕無稽,便也只會是正確的答案。
祝鳴盯著席羨青的緊繃的側臉看了一會兒。
記憶驀然湧入腦海,一瞬間,他突然回想到方才在洗潔精開屏的前幾面,花園裡席羨青走神的時候,似乎抬手……輕輕碰了一下嘴唇。
祝鳴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現在不是嘴硬的時候,你的病能不能治好,也許靠的就是這個答案,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當做醫生,以誠實的、認真的態度回答我。”
祝鳴緊緊盯著席羨青的臉:“剛才在花園裡的時候……你是不是回想起了昨晚,我強吻你的那個瞬間?”
席羨青的耳根驀然染上了緋色,猛地瞪向祝鳴的臉:“我——”
他其實明明可以說出“我沒有”抑或“我忘了”。
然而望著祝鳴清澈烏黑的雙眸,然後喉結無聲動了一下,最後只是說出了個“我”字,卻始終沒有把後半句話接下去。
胸膛起伏,祝鳴看到他須臾後別過了臉。
心跳無聲地漏了一拍,因為祝鳴知道,這就是席羨青說“是”的方式。
他茫然地望向手中的光屏,上面是他先前測試過的每一種藥劑以及洗潔精,只感覺自己二十多年來接受過的全部醫學知識都變得極其荒謬。
無數精心研製的藥劑都不起作用,最後輕輕鬆鬆讓洗潔精……靠的竟然是一個陰差陽錯的吻?
怎麼可能?
他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用醫者冷靜的、科學的思想來解釋這一切——畢竟祝鳴倒真不至於自戀到,覺得席羨青開屏和自己本人有什麼關係的地步。
但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開屏這件事情……和接吻這個行為是絕對有著不小關聯的。
筆尖在光屏上方微滯,他的思緒緊接著豁然開朗。
當時席羨青來找他求醫的時候,說的是七區大部分頂尖的診所都已經對他的症狀束手無策。
所以當時祝鳴的思維也跟著進了一個狹窄的誤區,那就是洗潔精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