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靠在圍欄上,望著無垠晴空,悄悄落下眼淚。
而這時的她,不會知道身後的他,在凝望她時是如何艱澀痛苦的心情。很想上前抱緊她,很想溫柔的撫摩她的黑髮,很想一次次的說愛她。
可是,他卻什麼都無法做。
八年,從相識、相戀到分離,從重逢、隱忍到再度一起。這八年,幾乎是他生命的全部。
南,南……
他離開她公寓時,在電梯前碰見尤澧。
兩個男人照舊淡淡的點了點頭,就要擦身而過時,旼基卻突然開口,“有時間麼,想去你那裡喝杯酒。……她,現在可能想單獨靜一會。”
尤澧看他一眼,伸手拍拍他肩膀,與他同進了電梯。
那天,兩個男人在尤澧的公寓喝了一整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同屬高雅類的男子,不喝啤酒,喜歡端著高腳杯喝紅酒和香檳。
還是那張長長沙發,兩人陷在沙發兩端,喝幾口,說幾句,恍然間像是回到去年覃南失蹤的那一段。
“以前沒錢沒時間,總想著等以後生活環境好一點了,再慢慢拍,所以連個照片都沒留下……後來,為了能早點結婚,我又太忙,還是沒能拍成照片。總是以為,等忙完了,以後時間多的是,哪裡知道,就這樣變得什麼也不剩。”兩人的酒量都非常好,喝完所有的紅酒香檳後又開了伏特加。旼基斷斷續續的在說以前,而尤澧只是聽著。
“唯一一張合影,是去年出緋聞時被人拍下的,就算給她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聽起來很好笑吧,這段走了八年的戀情,原來只要一方從記憶裡抹去,便什麼也不是……”他執著酒杯低低的笑,白皙的臉孔上滿是疲憊。
“沒有照片,不是還有一起拍過的電影麼?”尤澧問道,“還是她自己寫的,沒給她看?”
“能給她看的早就給了……看著那些,她也只是驚訝,彷彿螢幕裡那個不是她,就只是本單純的電影,是一個陌生的她演繹的故事,別人的故事。”他撐著前額,落下眼簾。
“奇怪,我們的關係有好到吐露心聲的地步嗎?”尤澧突然挑起眉,“其實,嚴格來說,我們應該算是情敵。”
“情敵?”旼基看向他,深意一笑,“我最多承認你是她的愛慕者。”說罷,他端著酒杯伸過手,“謝謝。”他知道,他轉開話題只是不想他太難過。
尤澧在空中與他碰杯,神眼依舊淡靜冷定。
次日,尤澧飛去B城工作,旼基隻身去了H城,停留了半天便回返。他給覃南帶回一個行李,裡面是一些她在H城居住時的零碎物品。除了這些,他還帶回了她最珍貴的小提琴,當初從H城回Z城時比較匆忙,大部分東西都未帶回。或者應該說,當時他們那麼幸福,除了彼此再也想不到其他。
她看著那些物品,依然全無印象。直到他拿出那個琴盒,取出提琴,她才忽地驚歎起來。
是的,小提琴,那是她九歲時的禮物,她去世的父母留給她唯一的紀念。
她記得!這是長久以來,這個陌生環境裡出現的唯一一件熟悉的東西。
看著她對他笑,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可以做任何事,只為換取這一秒的對視。
“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無論記憶是否恢復,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會等你。”窗外的清風,吹動他的髮絲,他笑容淡定溫柔,眼神透著執拗的光。受傷再站起,他似乎是習慣了這種重複。只要她還在那裡,只要他還看得見她,他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她動了動唇,想說話,卻又有些猶豫。
最後,她覺得還是應該提前告訴他她的決定,“對不起,我,在你來之前剛剛決定——我,打算去巴黎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