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莞爾,梳著雙螺髻的丫鬟進來了,笑如春花,“小姐,有喜事!”
韋非煙回頭,喜道:“紅線,莫非你又發現哪家有絕色美男了?”
紅線苦著臉道:“小姐,你饒了我吧,我要是再帶美男子翻牆入府,老爺非揭了我的皮不可!再說,如今長安城中的美男子也都是張五郎,張六郎(1)之類敷粉塗脂之流,你不是不喜歡這一型別的嗎?”
韋非煙以扇掩面,嘆息:“唉,奈何世間無宋玉,潘安,也只能湊合著看張氏兄弟了……”
紅線急忙道:“可別,張氏兄弟出入宮闈,結交的都是公主命婦,我可沒那麼大本事把他們拐進府裡來。再說了,上次花朝日,張六郎乘香車遊長安,你讓他當街出醜,他還記恨著你,你最好別招他了……”
韋非煙以扇遮面,美目含怨:“唉,那日他坐在香車上,這麼多貴婦淑媛向他扔瓜果,又不只我一個人,他為什麼獨獨記恨我嘛。”
紅線嘴角抽搐:“小姐,別人扔的是鮮花、鮮果,你扔的可是鮮雞蛋。”
韋非煙嘆了一口氣,眉帶春愁:“誰叫那天一路行去,盡是王孫美男,鮮花、鮮果都扔完了,輪到他只剩雞蛋了嘛。而且,雞蛋也是人家的心意嘛。”
紅線一身惡寒,道:“算了,不說這些了。呵呵,我剛才在夫人房外偷聽,小姐你有喜事了!”
韋非煙逗弄鸚鵡,不以為意,“除非天賜我絕色美男子,其他還有什麼可喜的?”
紅線冷汗,道:“小姐,你的夫婿來府上了,這也算是喜事吧?就是那個與你從小定親的元曜。”
韋非煙回頭,笑問,“可是美男子?”
“不知道。”紅線搖頭,繼而笑道:“不過,他就住在府上,你想見他還不容易麼?”
韋非煙嫣然一笑:“那,現在就去看看?”
紅線頗顯為難:“他住在大公子的燃犀樓……”
韋非煙柳眉微挑,“什麼?住在哥哥那裡?哥哥那個孤癖乖戾的傢伙一向不愛與人結交,他怎麼會結納元曜?莫非他是在打他的什麼鬼主意?”
紅線道:“不知道,反正聽說大公子與他挺親厚。小姐,你真的要去嗎?燃犀樓裡蛇蠍遍佈,猛獸蟄伏,還真叫人怪疹得慌。”
說到燃犀樓,韋非煙也寒了,“嘶,那座鬼樓,我可不去,看了麻姑、帝乙,和那些晦氣的鳥兒,我就幾天不舒服。”她想了想,有了主意,笑著對丫鬟道:“紅線,老樣子,我寫一張花箋,你帶過去給元曜。夜深人靜,月色迷濛,深閨小姐與俊美書生花園私會,互訴衷腸……”
紅線一頭冷汗:“小姐,你又玩這一套!唉,你怎麼就玩不膩呢?如果再被老爺逮住了,可別說是我傳的信,否則,老爺這次一定會揭了我的皮。”
註釋:(1)張五郎,張六郎:張易之,張昌宗。武則天與太平公主的寵臣。
005縹緲
元曜辭別韋德玄,回到燃犀樓時,韋彥正穿戴整齊要出門。
韋彥見元曜回來,就邀他同行:“走,軒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元曜問:“什麼地方?”
韋彥笑道:“縹緲閣。一個好地方。”
說話間,韋彥和元曜已經出了韋府,出了崇仁坊,向西市而去。韋彥沒有騎馬,也沒有帶隨從,兩人徒步走在三月柳絮紛飛的長安街頭,身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元曜忍不住問道:“縹緲閣是什麼地方?”
韋彥道:“天上琅環地,人間縹緲鄉。縹緲閣位於西市附近,是一家貨賣各種奇珍異寶的店鋪,其中有古董玉玩,琪花瑤草,異域鳥獸……”
元曜突然想起初入長安,路過啟夏門時,聽見城門上兩個惡鬼的談話,那隻載他來長安的灰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