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裝著一支碧玉簪。
“八兩銀子。”元曜沒好氣地道。這隻碧玉簪成色一般,雕工有些過於誇張了,不是頂好的東西,張昌宗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
一陣香風襲來,環佩叮咚。白姬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
張昌宗放下玉簪,迎了上去,深情地道:“白姬,你真美,我沒有一時不在想你。”
白姬放下小狐狸,和張昌宗執手凝望,流淚,“六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相思真是讓人柔腸寸斷。你上次買的口脂和香粉這麼快就用完了?”
張昌宗也舉袖抹淚,“一日作三秋算來,你我已有百年未見了,相思磨人,肝腸寸斷。這一次我不是為買口脂和香粉,最近皇宮裡的宴會多了,我做了幾件新衣裳,想買一支相稱的玉簪。上次那支玉簪,哥哥很喜歡,我送給他了。”
白姬好奇地問道:“皇宮中為什麼宴會多了?”
張昌宗道:“因為鬱鬱寡歡的太平公主突然變得開朗快樂了,公主心情一好,太后也心情大悅。太后心情大悅,皇宮中的宴會自然就多了。”
白姬微微一怔,“太平公主……變得非常快樂?!”
“是啊,公主以前陰沉寡歡,喜怒無常,與她相處,讓人無端地覺得恐懼、壓抑。如今,她容光煥發,笑容滿面,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太后見了,非常高興,說這一定是公主年初去感業寺吃齋,蒙受了佛祖的庇佑。”
白姬笑了笑,“也許,真是佛祖庇佑吧。對了,六郎想買怎樣的玉簪?”
張昌宗轉身,拿起之前放下的雕漆小盒。
張昌宗剛拿起雕漆小盒,白姬就笑讚道:“六郎真是慧眼識珠,這支碧玉簪可是舉世難尋的珍品,玉質通透無瑕,成色極佳。玉簪的造型優雅而高貴,雕工細緻完美,六郎用來簪發,更顯龍章鳳姿,風度翩翩。”
“這個多少銀子?”張昌宗撫摸著玉簪,問道。
“我對六郎一往情深,也就不虛價了,二百兩銀子,這是最低的價錢了。”白姬以袖掩唇,深情地道。
張昌宗嘴角抽搐,指了指元曜,“剛才,這個醜八怪說只要八兩銀子。”
白姬眼神微變,但臉上的笑容還是燦爛如花。
“呃……”元曜頓時冷汗溼襟,他雖然一向不贊成白姬宰客的惡趣味,但是更討厭張昌宗叫他醜八怪,頓時沒好氣地道:“小生剛才說的是匣子的價錢,不知道張公子你問的是玉簪。”
張昌宗生氣,“我買匣子做什麼?我問的當然是玉簪!”
“你惜字如金,又沒問清楚。”元曜沒好氣地道。
“你這個醜八怪,不要再對著本公子說話了,會讓本公子也變成醜八怪的!”張昌宗厭惡地道,同時把目光轉向了白姬,彷彿多看一眼元曜,他就會變醜。
元曜很生氣,覺得張昌宗真是不可理喻。
白姬笑眯眯地道,“玉簪兩百兩銀子,盒子八兩,六郎買的話,盒子就送給你了。玉石有美顏的功效,佩戴這支玉簪,會讓六郎的容顏更加美麗。”
白姬的聲音縹緲如夢,充滿了讓人無法抗拒的魔惑。
張昌宗聽到“更加美麗”四個字,彷彿中了魔一般,急忙點頭:“好,好,這支玉簪,我買下了。”
白姬開心地笑了:“軒之,把玉簪給張公子包好。”
“更加美麗更加美麗更加美麗……”張昌宗喃喃地念叨,如同中了邪。
元曜覺得有些恐懼。
元曜送張昌宗出巷子,待他乘上馬車,才回到縹緲閣。裡間中,白姬坐在青玉案邊飛針走線地刺繡,口中哼著輕快的小調。小狐狸沏了一杯香茶,放在青玉案上,然後安靜地坐在一邊看白姬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