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清眼前的畫面。
“嘶——”
“怎麼了?”
甘晝月沒有跟著進去,現在是甜品師的工作時間,對方的紙條裡寫著“暫時不能和她見面”。
“你別進來。”裴望星說,“也別往裡面看。”
裱花間裡滿地的血跡,桌上放著奶油和殘肢肉塊,做了一半的蛋糕裡也混著鮮血的顏色。
裴望星的正對面,掛著一張連線著頭顱的完整人皮,那顆人頭是長卷發,雙眼蒼白無神。
裴望星的直覺告訴她,這是甜品店老闆。
而最關鍵的是——
那張臉,和甘晝月有八九分相似。
*
時厘收到訊息,眼眸微暗。
果然,她從一開始就感覺到古怪。
國運戰場突然降臨,天選者被拉進了怪談世界裡,原本所在的地方都變成了一個個詭異怪談。
甘晝月兼職的地方也變成了副本。
時厘和官方確認,第一批天選者裡當時只有甘晝月滯留在外面,其他人都在公司副本內。
各個副本之間相互獨立,井水不犯河水。
按理來說,甘晝月應該是必死無疑,卻被當做禮物安然無恙地送了回來。而且,她對甜品屋的印象也很模糊,連老闆的模樣都記不清楚。
甘晝月說,她當時失去了意識。
以時厘對甘晝月的瞭解,她的心理素質就算看到再驚悚獵奇的畫面,也不至於昏過去。
除非是看到了過於衝擊力的一幕。
比如那張人皮——就是她自己!
並非詭異的偽裝,而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之後的記憶模糊,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但甘晝月的身體還隱隱約約記得,所以也沒有強烈的想進入門內探查一探究竟的意願。
老闆和甜品師一直沒有露面。
不能見面,也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
安嘉曾說過,這個副本非常混亂。
這裡的雨水裡有著汙染致幻作用。
如果孫泰尚他們有無數個,那天選者呢?
四人進入副本時,春奈撿起了地上的名片,裴望星摸了一把地上的泥,時厘碰到了雨傘上的水珠,甘晝月在熱氣騰騰的攤位前穿過。
每個天選都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雨水,這點汙染微不足道,卻足夠讓她們看到諸多“自己”。
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為何這次天選者拿到的規則都是正確。
為何補習班裡那些參加考試的天選者們,能在課桌抽屜和牆壁上找到試卷的正確答案。
因為給到她們提示的,就是她們自己。
春奈之前的環衛工,
跟在裴望星身後的人,
其實都是她們自己。
甘晝月收到的差評也是提醒。
提醒她們寄件人和收件人都是自己。
當局者迷,
有時候自己站在自己面前,都不會認出來。
旁觀者清,
裴望星和時厘會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2號店的老闆孤身一人也要前往1號店。
【環衛工安全手冊】的開頭裡寫著:
(我是夢想城美食街的第六任環衛工,但我知道我不會是最後一個……)
每一個“自己”都死在了自我救贖的那條路上。
這家甜品店恰好是怪談降臨那天才開始製作蛋糕,她們的蛋糕不是國運和經紀公司提供。
而是她們自己,給自己的一點小小儀式感。
出道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