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襟的手改為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頸,許久他還是無力的推開她,掀起一抹涼薄的笑,搖頭道:“蘇瑾慎,你不是人。”
她清楚看到他眼裡泛起的紅意,停歇的大雨又開始滂沱,眼前視線一片模糊,裴墨在大雨中頭也不回的離去。
當天晚上,裴墨沒有回來。第二天,瑾慎從司徒老闆的公司辭職。祁萱在家待產,得知訊息後催著左浩來問情況。因為不想讓奶奶擔心,瑾慎誰都不肯說。
那一天的都市新聞播報中,就有市局刑警聯合臨市數個警力警種,掃除了在鄰近省市的流竄作案的入室盜竊犯。其中警方發言人就是市局政治部主任徐許天,一臉肅穆的通報此次行動的成果。
新聞顯示,此次行動中有警務人員受傷。
想到裴墨一貫的拼命作為,瑾慎擔憂不已,躊躇了許久,決定打電話給他。
響了兩下,手機被接通。
兩邊都沒人說話,屏息聽了許久,那一邊的裴墨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樣,證明他起碼是平安的。忽視心頭浮起的細小痛楚,瑾慎這樣安慰自己。
兩個人的事情,最終還是驚動了大人。奶奶先覺有異,因為膝蓋動了手術在醫院躺了十天半月,裴墨和瑾慎來看望都是岔開了時間來。
“丫頭,你老實說,你和阿墨怎麼了?”奶奶豎著一隻腳斜倚在病床上,滿頭銀絲,頗有些氣勢。
“我們沒怎麼。”瑾慎給老人家削蘋果。
“還沒怎麼,你當奶奶老年痴呆啊?昨天阿墨小子來,我問他你在哪,他說你公司忙,加班。結果你晚上來是怎麼說的?你說你同事尋死覓活你去日行一善開導了。”薑是老的辣,奶奶雖然年紀大了,神智還是清楚的。
“……”瑾慎失語,手下一抖,水果刀在指間重重劃過。幸好刀口鈍,沒有傷到血管,瑾慎索性放下削了一半皮的蘋果,“奶奶,你牙口好,自己啃吧。”
老人家斜睨了她一眼,接過蘋果,“你這孩子真是,平時肯定沒少欺負人家阿墨,我和你說,你真是放些心在阿墨身上,那孩子對你真是實心實意的。還有,你看看你,連個蘋果都削不好,以後怎麼當媽啊?”
看著坑坑窪窪的抽象蘋果,奶奶重重嘆息。
關於懷孕的事情,眼下只有蘇父蘇母知道。她們兩個人沒往外說,瑾慎也沒有自覺要公之於眾。發怔的時候,又想起了幼年早殤的徐非同。出事到現在也快一週了,裴家沒有任何動靜。雖然本地有幼童不發喪的傳統,但是她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但是詭異在哪裡,她又說不上來。
心頭總有些莫名的陰雲,揮之不去。
奶奶老房拆遷後分到過一套新居,一個人住過些時間,覺得冷清就沒再住下去,選擇和蘇父住一起。因為嫌麻煩,也沒有把房子出租。瑾慎搬出來後,就住在這裡。
安頓好之後,瑾慎本想重新找工作,但是孕婦在求職這種事上是有先天難度的,各大用人單位對於孕婦都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歧視。接受了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的現實,瑾慎只得接受暫時失業的現狀。
幸好和裴墨在一起的時候花的都不是自己的薪水,她得以累積了一份小小的財富。但是算了算醫院和生產所需的費用,瑾慎有了痛徹心扉的覺悟。現代社會高昂的消費,間接打擊到了她當單親媽媽的信心。
雖然自信心受到極大創傷,還是沒有動搖她想要離婚的根本決心。回憶就像寫在黑板上的粉筆字,雖然會看似被時間掩蓋而變得模糊不清,但是它實際上會變成細細密密的塵埃,沾得到處都是。
每一個轉身,都會讓她想到那些過去的點滴。記憶中和裴墨在一起的時光,充斥著幸福圓滿。每每從回憶中抽身,心下都會止不住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