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後的一切,我還是不瞭解。
“父親……”
“嗯?”
“塗莊主為什麼要自殺?明華居……又是什麼地方?”
他的手輕輕覆在我的額上,溫溫的暖。
我的意識朝下沉落,聽著他的聲音象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塗家莊原不姓塗,那裡原來叫蓮華山莊,明華居就是蓮華山莊主人的居所,那塊匾成了他的心病……”
是塗莊主佔了別人的莊子?不止,肯定還做了旁的事。只是搶了莊子,用不著便自盡。或許,還有什麼其他,更不名譽的事情。
怪不得,我就覺得那莊子的精緻恢宏絕不象塗家所能擁有……那樣的亭臺,樓閣,花池,廊柱,曲橋……象一卷長長的,瑰麗而明亮的畫軸。塗家莊三個字,實在不配它。
那荷香閣外面盛開的荷花,香氣浮動如一個夢境。
“塗安雄的名字是他後來取的,從前他只叫塗四……他不過是蓮華山莊的一個小廝,後來,山莊主人的兒子早亡,女兒離奇失蹤,蓮華山莊漸漸衰敗……”
我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累,而且,好象很久沒有這樣放心的大睡一覺。
也許因為我回到了父親的身邊——
在久遠的過去,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父親大概就是這樣溫和地念書,講故事,哄我睡覺。
我睡得很香,等醒來的時候,在睜開眼之前,先聽到了潺潺水聲。
“齊笙。”
雷芳推了推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揉揉眼,翻身坐起來。
難道我經歷的一切都是夢?父親,還有,我看到的過往——難道全是夢境?
我們睡在一張石床上,雷芳正奇怪的撫摸那塊石頭:“熱的。”
是溫熱的,不過,可能是被太陽曬熱的。
畢竟,我們頭頂可沒有屋瓦遮陽。
已經是午後了,陽光西斜,吹來的風暖而柔,讓人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這是不是在夢裡啊?”
雷芳眼睛一眨一眨的。
說實話,我現在也覺得恍惚。
父親呢?他在哪裡?他是不是根本沒出現過?
看來夢術也有不好的地方,最明顯的就是這一點,總讓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分別。
“這兒還是後山。”
雷芳從床上跳下來,她的頭亂蓬蓬的,衣裳也揉得皺巴巴的,我看著她就知道自己現在肯定也不怎麼樣。
我們互相替對方梳頭,又整整衣裳。
“睡醒了?過來吃飯。”
我欣喜地轉過頭,父親端著一個托盤從簾幕似的樹藤後面走出來,雷芳倒嚇了一跳,她八成認出來這人就是在夜裡的荒宅出現,把她嚇了一跳的人。
父親穿著一件青色的布袍,歲月在他的臉上沒有留下痕跡,他看起來仍如我記憶中的那樣,清雅,溫和……就象一棵樹,歷久長青,永遠堅實的站在原處,撐開枝幹替他的孩子遮風蔽雨。
“去洗把臉。”
我答應了一聲,順著他指的方向,拉著雷芳一起過去,泉水順著竹筒流淌,我醒來前聽到的水聲就是源自這裡。雷芳掬起一捧水,小聲問:“你認識那人?”
重重點頭。
“他是誰啊?”
“我父親。”
我說的特別堅定,似乎不光是講給雷芳聽,還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雷芳愕然:“你,你父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撓撓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還沒來及問。見著面沒說幾句話……後來我也睡著啦。”
雷芳的神情又是疑惑,又是古怪:“你父親,你父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