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愣愣著回不過神來。
手指灼痛,我才現手裡的茶杯不知不覺間傾側了,裡面燙熱的茶水淌出來燙了我的手。
“你們去祭過巫寧了?”
父親說這句話的時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雁三兒點了點頭:“我和紀羽一起去的——”他頓了一下:“先生既然已經隱居多年,為什麼現在又突然現身?當年巫寧的仇家……現在還都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只怕他們會對先生不利。”
答案我知道,是因為我。
父親隱居是因為我,現在又出現在人前,也是因為我。
前世的我結束生命時,有沒有想過父親會如何?
也許想過的。
也許自私地只想到自己,只為自己活……
我的手指上被燙紅了一片,那片面板辣辣的蟄痛。
父親沒有答雁三兒問的話,卻問他:“所有中蠱身亡之人,都已經盡數燒了?”
雁三兒苦笑:“我們來遲了一步,已經有一家將人搶了帶走了。這件天大的禍事蓋是蓋不住的,只怕等不到明天,訊息一傳開,雷家莊就徹底成了一個是非之地。”
父親點了點頭:“此處不宜久留,你和紀羽原本就與這件事不相干,不必強留在這裡替人收拾爛攤子。你把紀羽帶上,我們這就走。”
雁三兒並沒有異議,應了一聲:即又問:“下山的路只怕是走不通了,那些人雖然暫時退了,可是一定不會走遠。”
“誰說要下山?”
雁三兒一怔,醒悟過來:“您是說,我們朝後山去?”
“有話路上再說,不要再耽擱了。”
雁三兒也不再說什麼,將師公扶了起來負在背上,我和雷芳還是被父親一邊一攜著手,從後門出來,沿著我們剛才來時的路回去。師公的手垂在雁三兒身側,隨著他的腳步微微搖晃。山路曲折,我被父親帶著,輕飄飄地朝前邁步,幾乎腳不沾地一般,尖細的草葉從腳背上劃過,有些微微的癢。
停下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回到了百元居的廢墟前。雁三兒抬起頭來看著這一片斷壁殘垣,臉上露出感慨的神情。
我站定了緩過神,回頭卻看到師公垂在雁三兒身側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師公?”
雁三兒也察覺了,側頭去看。
師公仍然雙目緊閉並未醒來。
“進來吧。”
我們沿著快被荒草沒了的小徑朝裡走,雷芳拉著我的手,一直默不作聲。等到了那片假山水池前,父親伸手輕輕一揮,假山一側的石壁上露出一條通路來。
我們已經是第二次走進這裡面,雁三兒卻是頭一回,他訝異地看著這條忽然出現的路,忍不住說:“這裡原來有暗道?我們當時天天在這裡捉迷藏逮蛐蛐,竟然一點兒沒現。”
“這是用幻陣隱藏的通路,尋常自然是看不見。”
父親在前引路,我們跟在後頭,雁三兒揹著師公走在最後。
四周靜得很,腳步聲似有迴音。
忽然間遠遠傳來一聲悶響,象是什麼東西崩裂了動靜,雷芳腳步一頓,轉頭看過去。
在這裡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卻能聽出聲音是從雷家莊的方向傳來的。
她神情惶惑,雁三兒倒安慰了她一句:“我們走的及時,看樣是又有人闖莊了。”
雷芳小聲說:“我爺爺若是回來了……”言下很是替他擔憂。
“你爺爺只怕是不會回來了,現在莊裡動手的人應該都是來闖莊的,他們找不著正主,又互相猜忌,打起來也一點也不奇怪。”
看來幸虧我們走得及時,不然與這些人剛好碰上。
雷芳低聲說:“他們動起手來,說不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