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羨慕的道：“或者……只有楚閻王與顧獨行才配為你報仇吧。我的確不配，你說得對，因為我只是一個隱在暗中的殺手而已。”
少年黑魔呵呵一笑，淡淡地道：“但對此，我沒得選擇。董無傷，若是你與我易地而處，你也不會如此豪雄霸天！”
他說到這裡，似乎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聲音又平靜了下來。
“英雄不問出處！”董無傷嗤的笑了一聲，道：“你找理由，為自己開脫，就不是英雄之所為！”
“楚陽和顧獨行是英雄嗎？”少年黑魔似乎有些不服氣。
董無傷聽到他說楚陽和顧獨行的名字，眼神驟然一亮，隨即就是一黯。
“是！他們是我的兄弟，最好的兄弟！所以他們才配為我報仇。”董無傷驕傲地道。
“嘿嘿，那我就不解了；既然你在這世上還有好兄弟，你為何不想活了？”少年黑魔有些誅心的問道：“難道，你就不怕你的兄弟會為你傷心難過？”
“我也想與他們一起聚首，可我不能。”董無傷這句話分明不是在回答黑魔，而是在自己向著兄弟們解釋什麼，或者，說給自己聽，說給天地聽。
他的聲音有些飄渺，有一些黯然：“因為我心已死，就算我活著，這也是我的心魔。終生無法摒除！所以我已經跟不上他們的腳步！我自己知道自己最在乎什麼，所以……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所以我心死。我活著只能無限的拖累他們。”
董無傷淡淡的笑了笑，有些憐憫的看著少年黑魔：“你知道麼，我的兄弟們都是一飛九天之才，我能拖累他們麼？一個拖累兄弟的人，有何資格活下去？”
“雖然我的兄弟不會在乎，可是我董無傷在乎！”
“所以，黑魔，我最同情你的是……你連一位真正的兄弟也沒有。若你有，就不會問我這句話！”
董無傷譏誚的看著他。
少年黑魔渾身陰森森的氣息更濃了。董無傷的這句嘲諷，似乎是一下子擊中了他的軟肋。
但他劇烈的喘息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反而沉思了起來。
“我死，我的兄弟會難過。但他們為我報仇，卻會激起他們的戰心，讓他們更加的團結，更加的珍惜兄弟，更加的努力，也會取得更大的成就。”董無傷淡淡地道：“如此，我一心死之人，死，又有何妨？”
“我是沒有兄弟，也感受不到。但我很羨慕。”黑魔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有些陰柔，道：“可是我一個不能見光的殺手，要兄弟……你不覺得太扯了麼？”
董無傷奇怪的看著他：“有沒有兄弟跟你是不是殺手……有關係麼？”
“有關係麼，沒關係麼？”少年黑魔有些怔忡的緩緩念著，良久，才抬起頭：“縱然沒關係，縱然我沒有兄弟，這與英雄不英雄，又有什麼關係？可你為何說我不是英雄？”
他竟然有些激動，道：“縱然是殺手，縱然是見不得光，可也有英雄的，只看英雄的含義與你們的含義是否一樣，如此而已。而這裡是江湖，江湖是什麼？殺戮！血腥！你憑什麼說我不是英雄？”
“難道我趁人之危殺你，就不是英雄麼？難道我應該等你康復，再死在你的手中，才是英雄麼？”
他問的很急很快，很尖銳。
“你完全不明白什麼是英雄。”董無傷呵呵一笑，仰天一嘆：“也罷，你是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說話的人，我就跟你多說幾句，要不然進入黃泉路，未免寂寞太久。”
“你說，你要先替我報仇，嘿嘿……”董無傷一聲冷笑，道：“你殺他們，就是殺他們，與我何干？此其一。”
“其二，他們是我董氏家族的人，縱然我董無傷被家族所排斥，被他們暗算殺害，可這是我們董氏家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