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詭異。
伏流火捂著胸口,低聲罵了句:“怎麼像鬼片似的,一驚一乍,嚇死人了。”
謝玉昭沒吭聲,緊盯著跟在那太監身後之人。
許是為了符合這個重要的日子,他被套了一身大喜的婚服,長髮不似往日全部束起,而是半扎半披,垂落肩後,面白若玉,更顯少年之氣。
他面無表情跟在那太監身後,這些時日收斂起的戾氣重回他的身上,烏黑狹長的眼眸壓抑著濃稠的殺意,倒叫謝玉昭恍惚想起她撕破祭山秘境尋見他的那一眼。
...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吧。
不對,這小子怎麼殺氣這麼重?他不會想進去直接手撕了皇帝吧?!
天色已然暗下,少寂似乎並未發現他們三人的身影,在領頭太監諂媚而又詭異的笑容中冷淡地踏上白玉階梯。
養心殿內分明已然燃起燭火,可透過那緩緩開啟的宮門向內望去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宮門之內如團濃墨,像是張可怖的大嘴,配著窗檻上跳躍如鬼火的蠟燭和太監陰瘮瘮的笑,只覺一片悚然。
少寂沒有停頓,抬步踏入那無邊深淵,任由黑暗將他吞噬。
在邁進門檻的剎那,大開的的宮門倏然緊緊閉闔。下一瞬,高懸的蠟燭“唰”地一聲齊齊熄滅,四周重歸黑暗,唯有那太監候在殿外,依舊擠著瘮人的笑。
鬼鬼祟祟躲在一旁的三人都被這猝不及防的畫風轉變給震撼住了。
怎麼跟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他們來到這幻境已是第七日了,可這些時日都是安穩愜意地度過的,何曾見過這等劇情走向?
怎麼還融合了詭異驚悚元素?!這撲面而來的深宮規則怪談感是哪門子離奇的發展啊?
謝玉昭有些提心吊膽…少寂現在可是無法使用靈力的凡人,若是真對上什麼妖魔鬼怪,豈不是要被生吞活剝了不可?
這念頭出現的瞬間就被她強壓了下去。
——醒醒吧你,還在這當聖母白蓮花呢?
少寂那小白眼狼背刺你利用你的事兒難道忘了?還有心思在這替他擔心呢?
活該你被人騙!
三人暗自心驚間,腦中的提示音清脆響起。
顧不得相互推諉,謝玉昭下意識將神識探入。只見原本的工作列勾連順延出的四條金線已然黯淡了三條,只剩連著少寂神識的那條線仍舊熠熠生輝。
提示板上的幾個字緩緩淡去,連帶著其餘三人的神識氣息也逐漸在她識海中弱化抽離。整個系統光芒黯淡,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任務結束了嗎?
這麼快?
沒等她想好到底是再觀望一陣還是直接衝進去,養心殿內突然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憤怒嘶吼,像是無數種不同聲線混合在一起,怪異又刺耳。
那聲音不斷咆哮著什麼,但卻像是隱匿深海咕嘟嘟冒著模糊的氣泡,只能零星聽到破碎扭曲的音節,辨不得到底說了什麼。
他們分明距離養心殿還有一段距離,可這邪惡渾濁的怒吼卻像是直直貼著耳畔炸開,吵得人耳膜巨痛,大腦嗡嗡作響。
而後便是一陣擺具碎裂、桌椅倒塌的轟動聲響,似是有人在室內激烈交戰。
…少寂,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不會真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了吧?!
周圍忽地起了狂風,天雷滾滾,烈風裹著佈局典雅的樹木花簇,捲起一浪又一浪。
刺目閃電劈開烏雲層層的天,在窗紙上飛快地映出一個猙獰龐大的巨獸,只一眼便叫人心生恐懼與退卻。
值守養心殿的太監仍舊僵硬地挑著唇角,恍若未聞。
電光一閃即逝,素白的窗紙上,突兀地甩濺上一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