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潮紅,青筋乍起。
在那張永遠掛著笑意的風流俊美面容上,一點一點地,浮現出咬牙切齒的猙獰神色。
他算是明白了。
無論如何,這群人,今日是不會給他脫離大部隊單獨行動的機會了。
他的視線飄忽著,猛地定格在鬼鬼祟祟伺機而逃的伏流火身上。
既然如此,那誰都別想好!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烏蓮顫抖著向前走了兩步,滿面頹色,膝蓋一軟“噗通”跪在了伏流火的面前,死死抓著他的腿不放:“鐵、鐵柱,你聽我解釋...我與尊夫人是清白的!”
伏流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你踏馬瞎說什麼?!”
什麼?!
他就是那位隔壁村的王鐵柱?!
等等,這到底是什麼複雜的關係啊?!
黑衣少女與和尚的阿兄成婚,和尚又與黑衣少女的阿姐成婚,如此交叉配對就算了,黑衣少女與隔壁村的王鐵柱有染,而那王鐵柱的妻子又在背地裡與那和尚結為道侶——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那和尚的原配、黑衣少女的姐姐,竟全然不知情!
茶樓夥計高舉的手臂緩緩垂了下來,顫抖不已地看向七人中,從始至終未曾說過話的餘下三人。
譏嘲冷笑的藍衣少女、滿目呆滯的紅衣少年、面無表情的青衣少年。
他的大腦混混沌沌,卻突然想起方才那黑衣少女曾說過她的阿姐也在現場...莫不成...
吃瓜群眾們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質疑、激動、憤慨的表情一連三變,最後化為如出一轍的同情,不約而同匯聚在裴文竹的臉上。
少女氣質清冷如雪融,乍一看去,恍若九天玄女降世,風姿澹然。
可現下那張清麗面龐充滿了譏誚,嘴角挑起的笑有三分冷漠,三分涼薄,還有四分愛而不得。
她人淡如菊,如清冷月上仙,就那麼靜靜望著自己的心上人,一言不發,彷彿看透了世間一切,唯心死爾。
寂靜大堂,唯有她的聲音緩緩響起:“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呵。”
不忍的嘆息此起彼伏填滿了每一個角落。
謝玉昭敏銳地感受到了眾人的情緒轉變,她上前幾步,緩緩握住裴文竹的手,悽慘哽咽道:“阿姐...你莫要為了那種人傷心。”
裴文竹闔上眼,安靜靠在她的肩頭,聲音淺淡,卻透露著萬千疲憊:“...罷了,罷了。”
人群中,已有了隱隱約約的低聲啜泣。
烏蓮突然冷笑一聲,猛地爬起來抬手挨個在裴文竹、陸衷、少寂的臉上指了一圈:“你!你!還有你!你們就是什麼好東西嗎?!”
茶樓夥計震撼不已...看這和尚的架勢,難不成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烏蓮狀若癲狂,充滿恨意地看向裴文竹,聲嘶力竭:“你現在作戲給誰看,難道你以為我不知你與我阿兄早有苟且嗎?!”
他的視線又猛地轉到少寂的臉上,強忍淚意憤恨怒斥道:“阿兄、阿兄,你可真是我的好阿兄!我敬你愛你,卻不想你竟然把汙穢的念頭打在你的弟妹頭上!”
還未等眾人將這爆炸的資訊量消化,便見那和尚的手又猛地戳到呆滯的紅衣少年面上,差點戳到他的鼻孔裡,給陸衷嚇得一個激靈。
烏蓮哈哈大笑,眼眸翻滾著無盡的憎恨:“事到如今,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
“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他姓王!他的真實姓名叫——”
“王!全!蛋!”
隨著他一字一頓的聲音落地,全場再再再再再次鴉雀無聲。
緊接著是如滔天巨浪般的譁然,其勢洶湧,非一小小茶樓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