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後,時間已經到了申正時分,送葬隊伍整整走了兩個時辰,六十多里路,不可謂不辛苦。
因為斷腿只能趕車的容七招呼眾人拿了賞錢和吃食各自離去,每個大臨時招募來的漢子都領到了一兩銀子和兩個餅子。
容棠冷眼看著容七發放工錢,雖然他刻意不與那些人對視,還是些微露出了絲絲馬腳。
他們是相識的。
三太爺這時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招呼他道:“大公子,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如果沒有著急的事,能不能到老頭子家裡坐坐?”
說實話,今天這事發生的實在太急,偏偏那麼巧,就趕在容夫人要下葬的最後一天,他恰好來到。
在他不知道事情全貌的狀況下,全憑自我感覺做事,也不知道對別人的計劃有沒有衝突。他覺得要和三太爺溝通一下。
“太爺不用多禮,叫我阿棠就好。”
三太爺道:“那叫你棠哥兒吧!”
一起上了三太爺的馬車,容棠脫了孝衣,就在馬車上問了起來,“太爺,今天太倉促了,有沒有打亂你們的計劃?”
三太爺苦笑,“哪有什麼計劃?我們毫無辦法,今天我過去,也是被金家逼的,要去給金耀陽上族譜。幸好你回來的及時,那姓金的算盤打崩了。”
“可是我也沒有幫容家爭來爵位,或者伯府的產業,你們不會怪我吧?”
三太爺連連擺手,“你說哪裡話,這豈是靠你一個人想爭就能爭來的。以金家的尿性,你不鬆口說那些話,他們能糾纏到天黑,夫人的葬禮就耽擱了。不過你這招以退為進用的極妙,要是在葬禮上同他們爭爵位爭家產鬧得雞飛狗跳,才真叫外人看了笑話。姓金的畢竟是小地方來的,家裡女人都眼皮子淺,不知道自家丟了多大的人。等著吧,笑話在後頭。”
容棠面露驚訝之色,想不到一個老人家眼光這麼長遠,竟然猜到了他的目的。
表面上他在靈堂上當眾將爵位和家產都讓給了姓金的,換取了親自扛靈幡的資格,可這個資格不是誰都能有的。
這是容夫人的嫡子,建安伯府正統繼承人的身份。他捨棄身份財產,只為給亡母盡孝,是替自己博了一個大孝的名聲。
唯一的嫡子,加上大孝子的名聲,姓金的拿什麼和他爭?
哪怕金家在上京城經營了半輩子,這次用上全部的資源人脈,也別想越過他,染指建安伯府。
一路上,透過三太爺的講述,他又知道了許多關於建安伯府的細節。解答了腦子裡一些疑問。
三太爺這一支是容家的長房,所以容家的族譜才在他手裡。他們容家原本是世代農戶,到了建安伯父親那一代,他們那一支改成了軍戶。
原本都是苦哈哈的過日子,到了容錚當兵,他卻特別有領兵天賦,獨自建立了一支容家軍,不到三十歲,就給自己掙了建安伯的爵位,從此族譜單開了。
聽到這,容棠又問:“族譜單開了,怎麼又在太爺手上?”
“你聽我說,容錚也是有三個兒子的,在一次次打仗中都戰死沙場了。他那一支就只剩了兩個女兒,就是你娘和容妃娘娘。容錚原本想從我們遠房過繼一個孩子從小培養,可我們這些遠房都是種地的,大人沒有打仗天賦,也怕死,更怕小一輩死,所以都不願意過繼孩子過去,哪怕有潑天富貴等著也不敢去。”
容棠倒是能理解,如果當了建安伯就意味著領兵打仗,這些刨慣了泥土的農民肯定不行。
“後來容錚沒有了辦法,就用軍功和皇帝陛下換了一個承諾,讓他的一個女兒招贅女婿,生了兒子繼承伯府,陛下也答應了。”
話說了很多,馬車也到了地方,原來就是離墓地不遠的容家村。
“太爺,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