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靜默一瞬,落針可聞,淺淺的吸氣聲猶為明顯。阿宓默默咬住唇低下頭,伏流火死死掐著自己大腿根仰首望天。
裴文竹的拳頭已經硬了,她咬牙切齒地再次深吸一口氣,不斷勸著自己——冷靜,他只有初中學歷,他是文盲…跟他較勁幹什麼呢?
“噢,不對,我好像用錯詞了。”
陸衷好似反應過來這詞不太妥貼,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吧,他不是故意的,盛明玉,你大度點…
裴文竹剛強迫自己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就聽陸衷為難地思慮一番,絞盡腦汁地又蹦出了兩個詞:“應該是…人頭畜鳴?狼心狗肺?”
阿宓和伏流火已經開始發抖了。
裴文竹壓抑無數次的怒火終於壓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陰惻惻地輕啟朱唇:“滾。”
“你幹嘛又罵我…”陸衷有些委屈地往後縮了縮。
謝玉昭有些恍惚,她好像在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出身窮鄉僻壤,少時窮困,父母病弱,幼妹年少,也曾為了學業和錢發愁,好在她比陸衷幸運,她的父母遇到貴人,事業有成,從一個閉塞的小鄉村落戶首都,成為國內外有名的商業巨賈,自己也如願以償地上了大學,還參加了多個社團,有她從小學到大的繪畫社團,也有十分感興趣的辯論社團,還有…
啊…不對啊。
她緩緩皺起眉,她記得她從小就開始學素描,可是小時候家裡明明窮的揭不開鍋,父母哪有閒錢讓她學繪畫?難不成自己記錯了,她是從家裡發家之後才學的畫畫?
謝玉昭用力甩了甩頭,心中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好像自從從來了這邊開始,不僅是這具身體的身份成謎,就連她自己本身的記憶都時而清楚時而模糊…穿越後遺症嗎?這爛本不能玩到最後她不光沒找到自己是誰,還會把自己原本是誰也給忘了吧?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少寂。
她嘆了口氣,出聲解救即將捱揍的陸衷:“天色晚了,我們先尋處地方落腳吧,明日一早再找少寂。”
眾人紛紛頷首應下,唯有陸衷面帶躊躇,畏畏縮縮地開口道:“我沒錢,能不能蹭你一晚?”
謝玉昭:“……”
不好意思,忘記同伴裡還有個窮鬼了。
“這是自然。”她無奈點頭,旋即想到什麼,問道:“不過你身上沒有靈石,那你這半月宿於何處?”
“這兒啊,我牛比吧?”陸衷面露得意:“這身體不怕冷不怕餓的,我還在這山裡找到個洞穴,本來都準備荒野求生了,誰想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殺千刀的追著我不放。”
“夠倒黴的。”阿宓面帶同情:“我已經感受到了劇本對你的深深惡意。”
裴文竹把嘴邊那句“瘟神”忍了下去,冷著臉道:“命硬的王八。”
伏流火忍不住為男同胞發聲:“裴小姐,他已經夠慘了…”
裴文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天色漸暗,那雙淺碧色眼眸在夜色下折射出幽幽寒光,似玻璃珠般澄澈空寂。伏流火被那眼神看的渾身發毛,訥訥收了聲。
裴文竹似笑非笑地盯他半晌,陰陽怪氣道:“你還挺人面獸心的。”
伏流火:“……”
伏流火:“對不起他是王八。”
陸衷:“…喂!說好的好兄弟一輩子!永遠不離不棄!你怎麼能背棄我屈服於毒婦的淫威!”
阿宓:“噫——好一段蕩氣迴腸的刻骨虐戀,我吐了,家人們說我做的對嗎?”
裴文竹:“對,正道的光。”
陸衷:“啊啊啊!你們兩個人如狼似虎!虎狼之詞!”
伏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