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出現的五道身影猶如烈火,驀然將陸衷的胸腔燃起一股熱意,這壓不下去的感覺浸泡他的五臟六腑,又一路向上攀升,不知帶了什麼魔力,似乎連渾身的鈍痛都能夠撫平。
原本的必死之局峰迴路轉。
謝玉昭他們能在此刻歸來本屬意外,讓他詫異的是裴文竹竟然也趕了回來。
他不是已經告訴過她讓她快點跑別回頭了嗎?
陸衷突然想起方才與白臻鬥法之時腦中傳來的系統提醒聲,只是當時他根本無暇顧及,難不成...他立馬手忙腳亂地點開對話方塊,映入眼簾的赫然是裴文竹倉促匆忙的回覆。
他捏緊了衣襬,突然感覺心底湧上一股極淡的喜悅。
“少魔尊好本事,連無妄山的音修都能為你所用。”
白臻面色冷怠,似是看夠了這出大變活人的鬧劇,稀薄魔氣驟然濃郁攜起陣陣狂風。
衣袂紛飛間,掌心折扇再度大開,揚起一陣奇詭莫測的罡風,裹挾著點點銀光飛馳襲來。
阿宓與伏流火各分左右,斜斜繞衝著那道凌厲的狂風迎面直上,手中長劍紛紛發出清脆激昂的嗡鳴,絢爛如星辰的劍氣與狂躁如烈火的劍氣各佔半邊天。
狂風驟雨間,似乎隱隱聽到伏流火狠聲的叫囂:“吃你爹一劍!”
為陸衷處理傷口的謝玉昭:......
她真怕伏流火下一句突然蹦出來個“你既折我兄弟半個翅膀,我便毀你整座天堂”!
前方是混戰的三人,裴文竹趁機飛身落在陸衷身前,見到陸衷這副狼狽的模樣,她氣的咬牙切齒:“…老孃出趟門的功夫你都能出點事,一眼照顧不到都不行,你他*是寄生蟲嗎?!”
陸衷耷拉著腦袋,因為疼痛呲牙咧嘴,沒吭聲。
裴文竹見他這副模樣更生氣了,伸出指尖戳在他的腦門,每說一句話就戳一下:“還叫我別回來,還叫我跑,是不是覺得當時自己可帥了?啊?!”
雖然生氣,卻也顧忌陸衷的傷勢,不敢用太大力氣,落在陸衷身上非但不覺得疼,倒是有種說不出來酥麻之意。
陸衷默默縮了縮腦袋。
他覺得自己大抵是病了,還病的不輕。
否則為什麼聽到裴文竹這樣兇巴巴地數落他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開心。
若非隨便動一下都會牽扯到傷口,他必定要狠狠給自己一個巴掌:你這廢物,活該被女人玩弄!
少寂持劍立三人身前,一一擋去三人法術劍意互動炸開的層疊餘波。
這片洞府已然成了一片廢墟殘垣,引起狂風震浪,時不時有被卸去力道的鋼針從漩渦風暴中跌落,發出清脆聲響。白臻先前設下的結界在這狂躁混亂的不同氣息擠壓撕裂之下,發出難以承受的悲鳴,只聽一道細碎的“咔”,轟然散去。
原本壓抑在這一方小小結界中的魔氣劍氣倏然四溢。
裴文竹見陸衷不吭聲,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般無力,心中的無名火也跟著熄去。
她冷哼一聲,不再管他,抱琴迎風而起,足尖輕點躍上高聳牆垣,素指拈起玳瑁撥片,嘈嘈切切珠落玉盤之音如山間清泉,碧綠靈氣凝結著鋒銳輕薄的飛刃向空中那團魔氣襲去。
幾人雖然並非根正苗紅的修士出身,可來了這麼久,又有劇本的線索卡提示,比起當初束手無策一團亂麻的模樣,現下已然能夠勉強驅動著體內的靈力,施展出原本屬於各自身體的力量了。
裴文竹還稍差一些,伏流火和阿宓卻是已經親眼見過原身昔日經歷,真切地感受了一遍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說是與原身合二為一都不為過。起初二人的動作還略有遲緩僵硬,可漸漸熟悉下來,倒也能在白臻的攻勢下抵擋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