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蓮最終還是如願以償與他們暫時結盟。
他再如何狼狽好歹也是元嬰修為,若是真的打起來,雙方都討不得好。
眾所周知佛修一向秉持這個“佛”字,隨緣的很,歷來都是修真界清麗脫俗的高嶺之花,平日也不喜歡拉幫結派互相走動,就樂意守在山頭自己跟自己玩。
雖然這小和尚大大顛覆眾人對於佛修的想象,總歸他與崑崙和魔域兩方都扯不上關係,就算懷著什麼小心思,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
況且他與少寂多少也算是舊識,聽方才他二人的對話,不難得知烏蓮因著什麼事在四年前的荊山陰了少寂一把,但以少寂的性格,若真結下了生死大仇,重逢見面也不可能只出演諷刺幾句,早拎著劍劈上去了。
當然,他那把破鐵劍能不能打過人家那金光閃閃的六環錫杖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縱使雙方化干戈為玉帛,也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故而眾人對他的態度並不算熱烈,反而因先前他與少寂的談話內容帶了些忌憚疏遠。
偏生烏蓮全然不覺,仍舊殷勤不已,還主動提出幫陸衷煉製止痛丹。
陸衷對此十分驚恐,生怕這和尚不懷好意趁機往裡加點什麼毒藥,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卻聽烏蓮先一步笑眯眯問道:“少魔尊大人可是害怕貧僧做什麼手腳?”
這句“少魔尊大人”一下讓他閉緊了嘴。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
“別那麼看著我,貧僧也是好意嘛。”烏蓮嬉笑著,扭頭轉向眯起眼眸神色已然不善的裴文竹:“聽聞文竹仙子乃是得天獨厚的木天靈根,不若貧道煉丹之時由仙子在旁觀看如何?若是貧僧有什麼心思,定是逃不過仙子慧眼的。”
裴文竹看向少寂,後者淡淡頷首:“他確擅丹道。”
說話間,便見烏蓮從寬大廣袖中摸出一個精緻小巧的丹爐,笑容真誠:“不過貧僧還真是做夢都沒想到,竟有一日能看到諸位鼎鼎大名的各山天驕結伴而行的場景...當真是人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此話一出,本就僵硬冷凝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他這話說的簡單輕巧,可現下仙魔兩界本就因為女魔尊失蹤一事蠢蠢欲動,欲圖重爭祭山,若是這個節骨眼上傳出此事,還不一定會掀出什麼腥風血雨。
伏流火的右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撫上了劍柄,阿宓冷笑一聲。
受原主記憶影響,他二人的行事作風與先前大為不同,如今聽著和尚陰陽怪氣地意有所指,自是忍不了這口氣。
謝玉昭當然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卻是不惱,只溫和笑道:“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怎麼會呢?施主誤會了。貧僧笨嘴拙舌,若是說了什麼話無意間惹了幾位不快,貧僧在這裡先賠個不是。”烏蓮的臉上絲毫不見心思被挑破的心虛,“說起來,其餘幾位施主貧僧早已久仰大名,還不知這位女施主如何稱呼?”
“我姓謝。”他既存了心在這兜圈子,謝玉昭也不介意陪他玩玩虛與委蛇的遊戲,溫溫然道:“既然道友有心,恰巧我這裴師妹也對丹道頗有興趣,便勞道友指點一番了。”
“原是無妄山的謝施主。”烏蓮笑容不變:“施主放心,若是仙子有惑,貧僧自然知無不言。”
眾人間何等熟悉,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能瞭解對方的意圖。
心念飛轉之間,裴文竹已然站起身,淡聲道:“既然謝師姐發話,那我便同你去一趟。”
伏流火見狀,眼底濃郁的敵意斂去了些,倒是多了些同情:【謝玉昭又要騙人了。】
【正好給這小和尚上一課。】阿宓哼道,【油嘴滑舌的,腦子裡不知道藏著什麼壞心思呢。】
裴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