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緒為何總是跳的那麼快,謝玉昭的大腦就被各路紛雜思緒佔據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這不是廢話嗎,傻子都能看出來。
她的第二反應是:陸衷喜不喜歡裴文竹和我怕不怕死有什麼關係?
她的第三反應是:等等,少寂這樣一個看起來對什麼都沒興趣的人居然也會偷偷吃瓜?!
話題一波三折,飛速橫跳,謝玉昭實在是不上他的腦回路,不知如何接話,茫然道:“...所以呢?”
——這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然而她的滿面茫然和疑惑不解落在少寂眼中就是另一種含義了,他的眼底兀地籠上一層陰翳,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隱匿在昏暗的洞穴之中,瞧不真切。
不過難得他主動在背後蛐蛐別人,謝玉昭雖然困惑,卻也欣然樂意同他分享最新戰況。
“陸衷那傻小子的心思都要寫臉上了,你別看文竹不怎麼搭理他,但是,哎呀...”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你等著吧,這倆人包成的,我們看熱鬧就好...”這可純純是現實版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精彩程度可以放到晚上八點黃金檔,不容錯過!
當然,後半句這種破次元的話是沒法和少寂這個土著人說的。
負債的爸,體弱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他,卻不想命運作祟,意外遇見高冷美麗的千金大小姐,一番接觸後發現大小姐面冷心熱,堅韌不拔自力更生的窮小子深深愛上了富家千金。
從此,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他回,她懟,他暴跳如雷;她淚,他悔,他生死相隨。終究是子彈劃過紅玫瑰,再愛的舔狗也會流眼淚。
這話讓少年垂下眉眼,鴉羽長睫遮住眸中冷色。
看熱鬧就好。
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可一個怕死的人,願為另一人直面化神豁出性命,除卻男女之情又能是什麼?朋友之誼?
少寂從不相信所謂友誼,就像烏蓮當初在荊山乾脆利落地背叛他,他不意外,也不會感到傷心和惱怒,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他只會冷靜地想要讓他付出代價。
人與人之間,無非是不同的惡魔披著不同的人皮,相互算計。
但是他所堅定不移的信念又一次被同一人所打破。
少寂安靜地看她手指無意識地撥弄樹枝,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離烏蓮遠點。”
謝玉昭:“幹嘛這麼委屈求全?不喜歡他我們直接翻臉不就好了?”
少寂卻說:“他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嘉定山定有他想要之物。”
謝玉昭眼神微動:“你想壞他好事?”
少年瞥她一眼:“他搶了我的東西。”
果然,這小孩就算變得八卦起來了,報復心還是挺強的。
行吧,反正瞧著烏蓮的樣子也不像真的會與他們相安無事度過這段時日,她不介意給他添點麻煩。
謝玉昭起身扔下手中樹枝,拍拍手,也沒追問烏蓮從少寂手中到底搶走了什麼,只朝他輕聲笑道:“朕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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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瀟瀟,泛起絲絲寒氣,嘈雜喧鬧的洞穴重歸靜謐。
靜神冥想的謝玉昭耳畔忽然響起一陣鳥雀啼鳴,婉轉動聽,鼻尖湧入一片馥郁花香。
她睜開眼,毫無意外地見到幽暗洞穴褪去,化作漫山春芳。
眼前是算不上陌生的兩張面孔,文姜和她那個為愛低頭的魔尊老公。
照比以往看到的記憶碎片,這一次展現出的畫面可謂是十分溫馨。
文姜抱著現出原型的她坐在鞦韆上,笑容明媚,不時與躺在草地上懶洋洋叼著根狗尾草的男人說著什麼,一片歲月靜好。
說的話還是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