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青群山,層疊環抱,此處是一個三面合圍的小山谷,有山間清泉傾瀉而出,形成奔騰瀑布,銀河直下,激盪於嶙峋怪石,掀起雨霧繚繞。
鳥雀啼叫聲中,安然靜謐,卻忽然被一道震愕不已的少年聲打破:“...什麼?!你喜歡伏流火?!”
“你能不能小點聲?!”阿宓有些氣急敗壞地捂住陸衷的嘴,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威脅道:“不是我喜歡,是阿宓喜歡!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把那些鋼針重新插你肉裡!”
陸衷只能胡亂點頭髮出含糊的“唔唔”聲,視線卻飄到了不遠處跟著少寂採摘藥草的伏流火身上。
此處荒無人煙,周圍數百里並無炊煙城鎮,方才他們一行人趁著泠水和白臻生死決鬥的空隙抓緊機會脫身,雖然不知道到底被傳送到了哪裡,但總歸不用繃著精神,能稍微休息一會了。
還得多謝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魔修替他們背了黑鍋,他們才能有驚無險地離開崑崙。
陸衷有傷在身,縱使他經脈堅韌,身體自行運轉魔氣修復傷口,可疼痛還是避免不了的,好在少寂頗通的藥理,伏流火閒著也是閒著,便跟他一同去附近採些藥草,做些止痛的丹藥。
餘下的幾人各自尋了點事做。
裴文竹真身乃是碧川竹,眾人之中,她對自然的親和力乃是最高的,又熟讀劇本第二幕給出的個人線索卡,對於原身的種種手段也逐漸掌握。現下也無需再像起初離開祭山那般輪流看守,時刻警惕周遭,只要身處森林,綿延萬里的芳草樹木便都是她的眼睛,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堪比高強度全方位覆蓋的偵查雷達。
阿宓閒的無聊,趁著少寂和伏流火去採藥的空隙跟其餘三人將自己出文姜鏡後看到的原主記憶當個故事一樣講給他們聽。
她本來是想表達自己對“阿宓”的惋惜之情,這樣驚才絕豔的天才先是不得母親喜愛活活被自己的執念逼瘋,屠族弒母,養成了個反社會人格,後來好不容易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卻與其它在不同領域發光發熱的三名天之驕子同歸於盡,實在叫人唏噓。
阿宓做夢都想斬碎這片天,可不想最後卻身隕祭山。
那麼所謂的天命當真是人力不可改的嗎?
“任天者定”和“人定勝天”,到底哪個才是修真界的主流思想?
以上才是她真正想要表達的,並以此呼籲吃瓜群眾展開探討,引發深度思考。
可誰能想到陸衷竟然把關注點放在這麼奇怪的地方上?
“能不能把你那戀愛腦給我摘了?”阿宓咬牙切齒,“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她最後還是死了!”
陸衷對此表示委屈:“我哪裡就戀愛腦了?我就是覺得你們倆...”
然而餘光瞥到阿宓驟然變得陰森的表情,他急忙改了口:“他們倆,他們倆。我就是覺得他們倆很好嗑,而且很意難平啊,這倆人到了最後都沒能擦出什麼火花,痛,太痛了。”
阿宓順手從乾坤袋掏出一把瓜子,翻了個白眼:“擦出什麼火花啊?原主記憶裡的伏流火就是個會喘氣的木頭,你跟個木頭能擦出什麼火花?鑽木取火嗎?”
陸衷抓重點的能力一向很差,沒怎麼聽她說話,倒是被她這副悠哉悠哉嗑瓜子的模樣吸引了注意:“...我們可是在逃命啊,你怎麼還隨身備了瓜子?!”
裴文竹食指微動,操縱著他頭頂垂下的枝條輕輕在他耳邊甩了一下:“小點聲,再這麼一驚一乍一會又把傷口撕裂了,到時候可沒人管你。”
陸衷立馬乖乖閉上了嘴。
謝玉昭接過阿宓遞來的瓜子,對陸衷這副聽話的模樣頗為稀罕道:“今天怎麼聽文竹的話?往日你不都是跳起來跟她作對的嗎?”
阿宓把腦袋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