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日月無光。
吹過耳畔的邪氣肅肅,引得樹海震顫,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狂風驟雨。
重如山海的威壓撲面而來,連呼吸都變成了困難,可面對這種情況,謝玉昭竟奇蹟般並未生出半分怯意,反倒脊背發麻,血液沸騰,心中驀然湧出一股不爽。
——是被下位者冒犯的那種不爽。
附身於少女的怪物嘶吼不止,在黑雲湧動中再度發起比先前更加猛烈的攻勢,自混沌邪氣中凝成的觸鬚抽動著襲來。
身側少年下意識便要提劍迎上,可忽然想起某人的告誡,動作一頓,硬生生壓下莽然的劍意,待阿宓率先飛身與扭曲的觸手相撞,才落後她一步緊隨其上。
謝玉昭叮囑了句:“小心別把那姑娘誤殺了。”
回答她的是少女飛速從身側掠過的殘影:“知道啦——”
她面容沉靜,心中那股激盪的意氣揮之不去,瀕臨爆發。謝玉昭知曉這不是屬於她的情緒,沉眠許久的血液彷彿逐漸甦醒,每一滴鮮血都在躁動地催促著她快些出手。
謝玉昭默然凝神,強硬壓下心中的戰意,反倒愈發警惕,生怕被識海中那個瘋女人趁機奪走身體的主動權,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腳下是坍塌成廢墟狀的山體碎石,耳畔是飛馳狂嘯的疾風,靈氣、魔氣與邪氣交織碰撞,雙方皆是快到看不清身影。錚錚琴音之下,如嬰兒手臂般粗壯的藤蔓自石縫中拔地而起,捲起漫天落花落葉。
衝在最前方的是身法靈敏個體輸出比較強的劍修二人組,阿宓與少寂在某種意義上是真正第一次並肩作戰。
但很遺憾,二人的配合效果不佳,甚至可以說十分辣眼睛。
阿宓出身崑崙,自入道時,所修習的劍術便是正統中的正統,又因其能夠操控星子的獨特能力,與之結合,自創了一套普天之下唯有她一人能夠使出的獨特的劍術。
加之她性格桀驁,平日裡基本獨來獨往,這套劍術大多專注於提升個人能力,於團隊合作可謂是半點邊都搭不上。
至於少寂那就更不用提了,他純是個野路子出身,劍招凌亂卻氣勢驚人,變化莫測,融匯萬千劍術精華,更不擅長給人做配。
二人的劍術皆是以自我為中心,什麼配合根本不需要的。於是飛快交替閃過的兩道身影有時難免險些誤傷隊友,殺傷力雖夠了,但準頭不高。
遠遠看戲的伏流火愜意地嗑著瓜子,點評道:【你倆這劍術照我還是差了點。】
謝玉昭一頓:【......】
這人還真是會給自己找存在感。
少寂只當沒聽到,阿宓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他話音落下,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二人的劍勢竟不約而同愈發凌厲,竟將那邪氣逼退了幾分。
在如浪如潮的劍氣中,幽深似血的暗紅血霧連綿纏繞而上,裹挾著幾張符紙凌空而現。這十分低調的顏色在光汙染嚴重的各色靈氣中很不起眼,卻在碰到觸鬚的瞬間,接連亮起道道燦若太陽的刺目光芒。
【接下來向主席臺走來的是來自魔域的陸衷選手。陸衷選手雖然是個法修,但卻意外地十分擅長符陣之術。不過修真界有句古話,那就是‘不會符陣的法修不是好魔修’。】
謝玉昭:【......】有病吧怎麼開始解說上了?
符紙之上的硃筆畫下的咒紋無風自燃,火焰將薄薄的紙張瞬息吞噬,化作狂躁洶湧的魔氣波動。
【我們能夠看到陸衷選手很陰險地將符咒藏在魔氣之中伺機偷襲,很聰明的舉動,緊接著一個飛踹——】
瞬息間,狂嘯的邪氣驟然停滯,轟鳴乍起,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如接連炸開的煙火,強勢又狂暴地將大片觸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