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慘淡,陰風呼嘯的聲音猶如厲鬼的哭嚎,沒有了天元宮內接連不斷飛湧而出的邪祟,這場大混戰中修士逐漸佔了上風,魔氣肅肅之下,邪祟難逃。
倏然,一道鋒銳的劍氣兀地閃過,在夜幕籠罩的密林中發出瑩白光弧。這道劍氣沒有多餘的靈力波動,行的是大道至簡,但卻凝聚著十足恐怖的劍意,隱隱帶了些天道法則之力。
在充滿了各種光汙染的混亂戰場上,這道樸素至極的劍氣根本不算什麼,少有人注意。自然也無人注意,那劍氣猶如切豆腐般輕而易舉地將整座宮殿貫穿,似乎將其一分為二。
光弧猶如曇花一現,只是微微一亮,便飛快地黯淡下去,只能模糊捕捉到一點殘留的氣息。
然而近至宮門殿前的伏流火和阿宓卻雙雙色變,旁人或許無法感覺,但對他們來說,這道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
伏流火一顆心直直上懸,低聲喃喃道:“不會吧...”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耀眼亮色猶如閃電猛地撕裂黑暗,熟悉的光柱帶著龐大又洶湧的威力驟然衝上天穹,將整片密林映地恍若晨曦般明亮——
雨師妾愕然地回過頭:“他這麼快就找到開啟天元宮的辦法了?!”
然而當她看清眼前形勢卻突然頓住,眼底掠過幾分驚懼之色。
不...不對。
與先前不同...這次升起的光柱之中似乎帶著某種令人從心底便感到瑟縮的力量,只要看上一眼,識海便開始震顫。
她猛地咬破舌尖,藉著疼痛飛快回神,心中默唸凝神靜氣的術訣,險些被那縈繞在光柱中的劍意波動震到七竅流血。
護在燕伶身邊的參商感受到這股威壓,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裂痕。
那道光柱來得猝不及防,周旁陷入苦戰的修士們紛紛被吸引了視線,在眾人堪稱恐懼的注視下,陡然之間,一道無比刺目的白芒閃過,只聽“轟”的一聲,能夠吞噬視線的白芒倏然四面爆開。
這一瞬間,視覺和聽覺被盡數剝奪,天地為之變色。
裹挾著浩蕩劍意的靈氣洶湧澎湃,帶著的不可抵擋的威壓瘋狂向四周層層盪開,傳聞中那座“外力難以破開的”天元宮在這道劍氣下似乎成了一個笑話,整座宮殿飛速地分崩離析,化作碎石向四周炸開。
狂風呼嘯,伏流火咬牙抵抗著這股強大的威壓,足足過了數息,耳朵才能隱約聽見一些微弱的嗡鳴,緊接著闖入腦海的便是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
在這道縱橫睥睨的劍意下,四溢邪祟無所遁形,在接觸到光芒的瞬間灰飛煙滅,尋不見一點痕跡。
光芒逐漸黯淡,陰冷粘稠的邪氣與之一同消散,掩在烏雲之後的清月緩緩露出真容,瑩潤潔白的月光灑下,照在眾人面前已經淪為一片廢墟的天元宮上。
塵土飛揚,草木簌簌,方才嘈雜不堪的戰場,兀然陷入一片死一樣的靜寂。
是一種連呼吸都忘記的驚愕無聲。
修為高至化神期的邪祟,浩浩蕩蕩的邪潮——甚至連傳說中那無法以外力強行破開的天元宮,在短暫的瞬間,被一種具有絕對的壓制性力量,毫不留情地轟了個稀巴爛。
一劍誅萬邪。
在這世間,擁有這種力量的只有七個人。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浮現出兩個字。
——大乘。
“咔噠。”
在這落針可聞的死寂中,自廢墟中突然傳來一道碎石被踢開的響聲。
聲音極輕,可卻極為清晰地響在每個人的耳畔,在場之人無不懸緊了心,死死盯著眼前早已變成一片廢墟的天元宮。
皎皎明月灑下,煙塵瀰漫的空氣中倏然亮起一道猶如鬼火般躍動的微光,若是仔細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