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四周響起接連不斷的破碎聲。
站在此處能將秘境中的一年四季全部收入眼底,原本生動鮮豔的萬千景色現在卻像一塊搖搖欲墜的鏡子,鏡面之上蜿蜒密佈著無數細碎裂紋,並以飛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轉眼間便已呈分崩離析之勢。
秘境要崩塌了。
大乘劍君的一劍足以開山劈地,即便封存在劍符之中,威力有所削弱,盪開的餘波也足以摧毀一方秘境。
倏而狂風驟雨瘋狂傾瀉,電閃雷鳴間山河俱顫,嗡鳴之音不絕於耳。方才陷入死寂的人群像是突然回過神來,驚呼與高喊接連響起,猶如水入油鍋,再度回到先前的嘈雜混亂。
秘境轟然四散,與周旁驚慌失措的修士截然不同,上姜半眯著眼,靜靜感受著那熟悉的、久違的親切力量宛若狂潮,無聲向她奔湧而來。
似是拼圖的最後一塊,又像是撕裂黑暗的一抹躍動燭火,好似流水涓涓,沖洗著這具僵滯已久的身體。
她甚至還好心情地在識海中問了句:“想起來了嗎?”
“想起你的名字,究竟從何而來了嗎?”
-
被強硬扯入鬼淵一般的天元宮時,謝玉昭渾身的血液都凝滯了。
心臟跳的飛快,像是要躍出胸腔,寒毛倒豎,在這瞬間,她切實地感受到了死亡帶來的恐懼,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為清晰。
緊握住她肩膀的那隻骨手冰冷堅硬,硌得人生疼。
掙扎之中,她的餘光忽然瞥見了骨手上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裂紋,似是從外至內將掌心骨骼貫穿,那道裂痕上隱隱還殘留了些許熟悉的氣息波動。
是她的靈氣。
謝玉昭微微一怔,腦中的萬千疑惑在看到裂紋時全然得到了答案。
如她所想,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真龍肋骨,有的只是不知從何開始盤踞天元宮、修煉邪術肉身已化作森然白骨的邪祟。
但既然它能進得了這座宮殿,便說明它也曾是羲水氏的後人,只是後來不知何故墮成邪修,而秘境的主人又是神獸一族,對於邪祟氣息天然便抵抗不喜,在它某次出入天元宮時,秘境感受到邪氣,觸動禁制將其禁錮在宮殿之中,使其無法以真身現世。
秘境內天地元氣充沛,又被傳藏有秘寶,引得外界的修士一批接一批前來,它又修得詭秘術法,想來先前見到的那些森森白骨便是曾經殞命於此的修士,那些人化作它的養料,在這種情況下,它能修得化神也不奇怪。
但即便是化神,也不足以讓它衝破禁制重獲自由。
除非修得大乘。
可古往今來,人界修士多如牛毛,無論如何更迭換代,真正站在頂峰的永遠都不過十指之數,況且邪祟受天地法則壓迫,從根源上便沒有觸碰那個層次的資格。
不能硬闖,便只能巧奪。
在先前那面如鏡子般的湖泊旁,二人便已經打過照面了。
它應是用了什麼神識分裂的法子,雖然本體被囚,但依靠分裂出的神識擬了個身外化身,藏匿於湖泊中,伺機而動,然後遇到了恰巧經過的謝玉昭一行人。
這邪祟起初目的也並非將謝玉昭拖入水下,而是在她身上烙下某種可以直接追蹤的印記,屆時只需等她前往天元宮附近——在它真身能夠觸及到的範圍內,奪取她的肉身,來一招偷樑換柱,借他人之軀重回於世。
這也是為什麼它能夠穿透其他人的身體卻能夠精準觸碰到謝玉昭的原因。
因為這手骨本就是神識凝聚的擬態之物,沒有實體。
這秘境有著修為限制,也就是說它來到這裡時最多也就是元嬰修為。若想修煉到化神,就算邪祟修煉要比尋常修士要快一些,也至少需要個幾百年時光。
按照龍骨秘境以往的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