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疼欲裂,腦海中堆在一起的記憶碎片交錯凌亂,能夠勉強恢復修為便已經極為不容易了,又逢上這些接連發生的爛事,煩躁不已,連稍微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這件事要解決,但絕對不是現在。
既然如此...
“我的確殺不得你。”
她微眯著眼,語氣中隱有殺意浮現:“但殺你的徒子徒孫還是很容易的。”
聽聞這話,青黛瞬間收回了先前對她“和以前真的不同了”的評價。
果然,師尊還是那個師尊。
承影眼中的笑意淡了下來,萬萬沒想到上姜竟然會拿他身後的宗門弟子作為要挾,連帶觀山和顏真君的面色都微微一變。
因為此舉實在是...有違君子之風。
高階修士之間的鬥爭很少會將彼此無辜的後輩捲進來,這樣不僅能夠彰顯自身的氣量,也是高位者的驕傲自持,不屑與小輩計較。
上姜才懶得管這些,她頭疼地不行,光是站在這裡就已經難受得要死,總歸現下她已和承影撕破了臉,若是真把她惹急了,大不了同歸於盡,誰都別想活。
女人神情冷淡,甚至還帶著些漠然。
——上姜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想這麼做。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下一瞬,承影臉上的笑徹底斂去,沉默地盯著她,眸光漸冷。
上姜可以不在乎那些人的命,但他不能。
二人對話期間,周圍的人見兩方不明不白地僵持著,竊竊私語接連不斷。
“...不是說那個魔域的少魔尊就是陸採芳之子嗎?劍君他們怎麼不動手?”
“誰知道...不過你看沒看見他身邊站著的那幾個人?崑崙的阿宓、伏流火,無妄的裴文竹、綺香的雨師妾...他們怎會站在一起?”
“真的假的?嘶——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那個往外走的光頭和尚是誰?”
“那個是須彌的小佛子...等等,不是說佛修都不愛摻和俗世之事嗎?這裡怎麼還有兩個和尚?!”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唯有幽篁面色尷尬地持著錫杖一步一挪地朝站在四位大乘身後的師叔走去。
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糟透了,偏生師叔一個勁給他發傳音讓他趕緊過去。
阿宓垂著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低聲嘟囔著:【...師尊臉色好難看,我總覺得他一直在盯著我。】
【同感。】伏流火汗流浹背,【這下玩脫了。陸衷的死敵前來尋仇,帶來的幫手全是咱們的師尊。】
陸衷欲哭無淚:【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裴文竹嘆息一聲:【...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昭昭去哪了。】
她的話音落下,識海中陷入一片靜寂。
這番話他們沒有揹著少寂,到了現下這種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境地,也無需提防懵然無知的土著人了。
畢竟在這件事上,大家處境一致,沒什麼不能說的。
少寂聽著腦海中的傳音,默然不語。
他將視線從出了秘境就再也沒分給過他一個眼神的女人身上移開,透過空中,精準地落在了隱匿在暗夜天邊連成一片的絳紫衣袍上,眼眸微沉。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掠過很多零碎的畫面。
翻騰的山火,灰暗的路途,受過的恥辱,最後化作繁星點綴下,六隻相碰的酒杯。
然後,緩緩上前幾步,對上半空中承影垂下的眼眸,語氣平靜道:“你真正要找的不是陸衷,而是我。”
他音量不大,裹在其上的靈氣將他的聲音層層傳開,得以讓在場之人都能聽得清晰。
鄭君美眉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