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君也是忍了又忍,才輕咳一聲,眼神示意她小聲點。
“現在還說這種話就沒意思了。”
承影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面上不見惱意,試圖跟她講道理,和平解決問題:“雙方都有大乘在場的情況下,強行開戰只會徒增無效的傷亡——我與你不同,你可以絲毫不顧忌子民的性命,但我不能。”
上姜扯了扯唇角,眸中掠過幾分譏嘲:“劍君這話說得不心虛嗎?一年前派人追殺少寂的是你,一年後聲勢浩蕩前來討伐陸衷的也是你。若當真心懷憐憫,見不得無辜之人血肉橫飛,還至於將半個宗門的弟子都帶來嗎?”
她這話說的尖銳刻薄,不留情面,承影卻笑了聲,神色略微認真了些:“魔尊,你以為我今日所為,只是為了要陸衷一條命嗎?”
上姜沒出聲,冷淡地看著他。
“說實話,陸衷和那名少年究竟哪個才是我師兄的孩子,我根本不在乎。哪怕你隨意尋來一人,指著他對我說‘那才是陸採芳真正的後代’我也能夠接受。重要的不是這個人,而是他的身份。”
承影的表情很淡:“師兄倒是瀟灑,將師尊打下的基業拱手相讓,只為換取魔修的秘法,試圖闖一闖那扇飛昇之門。他做這些時可曾有過考慮過我們半點嗎?可曾考慮過那些依附寂山為生的黎民百姓半點嗎?這世上誰不想飛昇?誰沒有執念?莫不成全天下只他陸採芳一人一心向道?他倒好,死了清淨,可留下的爛攤子卻要我們來替他處理——魔尊,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千萬不該那也都是陸採芳錯,即便你心有不滿也是等下地獄了找他親自算個清楚。”上姜淡淡道,“如今一味扯著陸衷做什麼?殺了他難道就能讓時光倒退回幾十年前,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嗎?”
“當然不能,但是仇怨總得有個了結的時候,我首先是寂山的掌門,然後才是陸採芳的師弟,陸衷的師叔。我必須、也不得不給全宗上下,以及那些年被迫從寂山遷徙逃亡的人們一個交代。”
承影道:“我可以退一步——陸衷或者那名少年,無論是誰,只要魔尊肯交出一個,我保證在餘下的日子裡不會為難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