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境,月光黯淡,雷光蟄伏在暗雲層中,發出隱約的嗡鳴。
秘境破碎的瞬間,所有人被一同傳送到了境門之外,然而等待著眾人的並非是流淌著紙醉金迷綺麗色彩的綏城,而是呈環狀一層一層將這圍了個水洩不通的各道修士。
放眼望去,烏泱泱一片。這些修士個個神色肅穆,連帶空氣中刮過的風都帶了些冷厲的意味。
盤旋空中的各式法寶交替閃爍,將夜幕渲染成了一片顏色紛呈的大染缸。
這些人中以身著絳紫色道袍的劍修居多,身著其它制式道袍的也不在少數,單看著裝,還有大批的散修,站在人群邊緣,似是在看熱鬧。
這種陣仗,這種氣勢...
陸衷抬起頭,視線一一掠過站在人群前方的四個人,最後落在先前同他說話的青年身上,神色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為他而來的。
不,準確來說——他們是為“陸採芳之子”而來的。
進入龍骨秘境的修士少說也有將近百人,在秘境破碎之時,這些人無論身處秘境哪個角落,都會被傳送至境門最初開啟的地方。
然而這百人站在一起,和周圍大軍相比卻渺小地如同跌入汪洋大海的沙粒。
氣氛似乎都凝滯了,唯有風聲掃過樹木的沙沙聲和天邊滾動的悶雷。
在看清立於人前那幾人的樣貌之時,四個穿越來的冒牌貨耳畔轟地炸開,腦海中不約而同響起三個字。
——完蛋了。
伏流火呼吸微滯,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師、師尊。”
“轟隆——”
在天邊醞釀許久的雷鳴聲恰到好處地響起,刺眼的光芒徑直照在浮在空中、神色各異的四個人臉上。狂風浪潮般地飛湧,卻在掠過他們時變成溫順的柔風,連半片衣襬都沒帶起。
雷聲過後,被圍困翁中的人群中隱約響起了一道連牙齒都在打架的顫聲:“...紫衣雙劍,那是蓬萊島的掌門,承、承影劍君...”
在場之人多為築基、金丹的修士,何曾面對過這等壓迫力十足的大場面,皆面露恐懼之色。
大乘修士久不現於人前,他們雖然不識得樣貌,可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威壓和這標誌性的特徵,也能勉強辨認出來。
世人皆知,當今天下大乘者唯有七人,其中便有一位是蓬萊島的掌門,承影劍君。
而能與這位大乘並肩而立的...
自然也是大乘。
不止是這些大乘...若仔細看去,天下有名有姓者皆因未知原因集聚在這座小小綏城。
燕伶環視一圈,眉頭微皺,正想問問參商他師尊帶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是要做什麼,卻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燕真君在此等候多時,現下在人群中見到了女兒的身影,神識傳音道:【阿伶,來爹爹身邊。】
父親的聲音帶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沉重,她微微一怔,就算再怎麼遲鈍,也隱約意識到修真界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燕伶猶豫一瞬,看向身邊的參商,發現他垂著眼默然不語地站在原地,對於眼前幾乎包圍了半座綏城的同門師兄弟們沒有一絲反應。
不知怎的,她本已邁開的腳又重新挪了回來,定定站在原地,沒有聽從父親的話離開風暴的中心。
燕真君眉頭一皺,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聽立於身前的白袍老者忽而發出一聲輕嘆,他雖什麼都沒說,可語氣中卻叫人莫名聽出了寂寥與苦澀。
而站在他身邊氣質清冷如天上明月的女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宋堇,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阿竹會跟你那兩個小禍害待在一起,你不是說他們被白臻綁走了嗎?”
觀山沒有回答,另一道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