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君緊鎖著眉,心中百感交集。
青黛這般的讓步實屬她意料之外,詫異之餘,也忍不住將視線落在了一旁始終無言的上姜身上。
她神情平淡,並未對青黛提出的驚天言論表達過絲毫不滿,只靜靜立在一旁,叫人摸不透心思。
感受到顏真君的視線,上姜長睫倏動,對上她的雙眼。四目相對的下一瞬,顏真君的心中也有了定奪。
不曾反對,那便是預設。
泛著淺淡光芒的金色眼眸一如記憶裡那般澄澈,在逐漸亮起的蟹殼青色的天穹映襯下更顯清凌,透過稀薄的朝嵐,顏真君心中驀然一動,莫名覺得眼前之人似是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她雖有心探究,可現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得先按下心思,暫且不提。
顏真君抬起眼,輕聲道:“承影,既然青黛願退一步,你不妨先接下這份誠意,無論下方二人究竟哪個才是你要找的人,其份量都遠遠不能與祭山比擬。”
事情拖得太久,她也無心再廢心力與討人厭的劍修兜圈子,言語間不由染了幾分親疏,直言道:“你如今猶豫不定無非是憂心她別有居心,今日我可替她作保,若日後雙方再因此事起了牽扯,你來尋我便是。”
“你不是要交代嗎?屆時若出了什麼紕漏,我給你交代。”
她一向都是直來直往的脾氣,前半段周旋忍耐許久,看他們幾人在這爭執不休著實難以忍受,太陽穴都突突著泛疼。
彼此本就不是同道之人,說得再多又有何用,無非是白白浪費口舌,哪怕雙方將這天都說出個窟窿來,也別指望著能夠握手言和,相互理解。
她夾在中間難做得很,不如索性直接將彼此的心思挑破搬到明面上來,將這麻煩事趁早了解,然後...
女人的視線輕飄飄掠過下方側過頭與負劍少女輕聲耳語的自家愛徒身上,強捺著心中的不滿,忍不住磨了磨牙。
——然後再好好問問阿竹她這交的都是什麼狐朋狗友!竟同崑崙那小禍害那樣親暱,是要氣死她這個師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