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昭發現自己真是練出來了,誰讓身邊的五個小夥伴怪的各有千秋,像陸衷這種大大咧咧的直腸子反而是叫她最省心的一個。
本來也沒受到過什麼良好的教育,又是年紀最小的一個,除了原諒他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給他掐死。
她深呼一口氣,掛著和藹又親切的笑容選擇不予理會,扭頭面色如常地和裴文竹聊起晚上看燈會的事。
少寂見她這副模樣完全沒掛在心上的樣子微微捏緊了袖擺,似是想說什麼,然而躊躇半晌又把嘴閉上了,眼睫微垂,頗為落寞。
陸衷原本一顆心七上八下,結果看謝玉昭不以為意地直接開啟下一個新話題,暗暗鬆了口氣。
無妄山的燈會並非重大節日才會辦的特殊專案,這裡氣候寒冷,四野八方皆是空曠蒼茫的雪山,平日也沒什麼可供消遣的娛樂專案,故而每隔一段時日便會舉辦一場,已然成了地方特色。
先前謝玉昭答應過少寂要陪他再看一場,加之伏流火和阿宓在崑崙山也沒受到什麼非人的虐待,再如何也不差這一天了。
待得夜幕降臨,四周蕩起若有若無的絲竹管絃之時,窗外的雪已經停了。
四人踩著腳下薄薄堆起的一層白雪,有說有笑地向音城走去。
這裡還是老樣子,一切都和初來之時那般熱鬧。
凜冽的寒風之下,萬家燈火飄搖綻放,被雕刻成不同樣子的冰風高高懸掛,綴著顏色各異的穗子在夜色中搖曳生姿,恍一看去,好似銀河落九天。
燈樓之下,人群熙攘,兩側除卻商販小攤,還有掛著垂紗的樂臺,時不時從中傳出清泉漱石的輕快小調。
儘管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場景,眾人依舊被這熱鬧的氣氛所感染,紛紛踏步湧入人潮之中。
行至半途時,謝玉昭忽而拉住少寂的衣袖,腳步微頓。
少寂頓住,有些不解的回頭看她。
卻見渾身都裹在披風裡的少女先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跟在裴文竹身側略顯拘謹的陸衷,而後對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幢幢燈火映在她澄澈清透的眸底,綴著些流燈光華。
謝玉昭對他眨了眨眼,見少寂仍是滿眼困惑地看著她,謝玉昭頗為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扯著他便往岔出來的小道上拐:“...你怎得半點眼力勁都沒有?”
少寂回頭瞥了眼逐漸遠去的二人,心中似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袖口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走。
人頭攢動,見那一紅一藍的兩道身影徹底融入人流中,謝玉昭才收回手,搓了搓凍得發麻地指尖,道:“走吧,他倆逛他倆的,咱倆逛咱倆的。”
咱倆。
這個詞落在少年的耳邊,好似一聲悶雷,他眸光閃爍,嗓子眼有點發緊。
少寂頭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沒出息,叫人唾棄。
僅僅一句話,居然讓他的心底生出了些詭異的雀躍。
他垂下的手無意識地抓住了兩側衣襬,斂下心神跟了上去。
街燈流光溢彩,鱗次櫛比的房屋下,是吆喝不停的商販、你追我趕的孩童,以及熱鬧的人潮如織。
謝玉昭沒察覺到他的異常,一面走一面說:“說起來這個世界有什麼什麼給小孩開蒙的私塾?小陸總這樣也不是個事,我合計著過了這段日子就把他送進去...”
少寂心不在焉地跟在她身後,忽然聽到她的聲音頓了頓,下意識抬起眼,見到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時回過頭,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捏緊了袖擺的指尖,神色困惑。
“你冷呀?”謝玉昭有些不解,“你怎也會感到冷呢?先前那毒不是解了嗎?”
被突然關注到的少寂心頭一跳,下意識鬆了手指:“不冷的。”
謝玉昭的視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