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山易主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當日承影劍君率門中子弟前來魔域圍守龍骨秘境之時也並未遮掩行蹤,圍觀之人眾多,免不了在修真界掀起一陣風波。
吃瓜群眾初時擔驚受怕,畢竟此事關乎幾十年前的恩怨,七位大乘有五位都置身其中,甚至還有那位傳聞中自繼位起便不曾露面的女魔尊,怎麼看都不像能夠善了的模樣,他們唯恐魔域以此作為出師之名,向仙界宣戰,將這個世界攪合地稀巴爛。
一時間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眾人日夜擔憂,結果等著等著,等到祭山交接,改回前名;等到蓬萊劍宗浩浩蕩蕩搬回祖地,揚眉吐氣;等到事情過了足足月餘,魔域也沒有半點動靜,似是當真不準備報復,也不準備討回祭山被奪一事失了的面子。
好似...此事已然揭過一般。
吃瓜群眾對魔域的不表態難以置信,世間功法萬千,唯有魔道功法被仙界修士唾棄為“魔”是有原因的,這種功法會放大修士五感,使其在修煉一道中會比仙界修士更加順遂,但缺點也是如此,情緒起伏較大,一個不慎便會心魔纏身。
偏激、狂躁幾乎成了魔修的代言詞,但就是這樣一個群體,在此事過後竟選擇忍氣吞聲,沒有想象中的腥風血雨,也沒有惡意報復,實在叫人詫異。
但無論怎麼說,沒打起來總歸是好的,否則日後修真界被戰火覆蓋,千年前的仙魔大戰重演,又是一片生靈塗炭。
於是眾人先頭心裡緊緊繃著的那根弦便也鬆了下來,只愁眉苦臉了幾日,便又迴歸到正常生活,不再提心吊膽。
面對這種一片祥和,欣欣向榮的寧和之態,卻有高人撫須嘆息道:“颱風來襲之時,中心地帶往往是最平靜的。風平浪靜的表面之下,定是醞釀著更大的陰謀。爾等且瞧著看吧,魔尊那樣睚眥必報,心狠手辣,想必正在謀劃著如何給我等仙界修士致命一擊...”
而此時所謂“睚眥必報”、“心狠手辣”,“謀劃著如何給仙界致命一擊”的邪惡魔尊,正慢悠悠帶著兩個小弟在酒樓吃茶。
這片地界地處暖冬,微風吹過窗欞,掀起軟軟垂下的薄紗。
室內陽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謝玉昭卻披了件黑底繡金的大氅,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這具身體被糟蹋地不成樣子,縱然她修為深厚,靜心調養數日,也仍是一副病懨懨的倦容。
她傷在識海,若想大好重歸巔峰至少也得數年,雖性命保了下來,卻有了畏寒的毛病。堂堂大乘修士,半身與天道融為一體之人,竟會被尋常寒氣侵擾,說出去都叫人笑話——何況她的原身還是居在極寒之地的九命狐。
修道之人常年受天地元氣滋潤,膚色大都白皙,泛著一層瑩潤的玉色,謝玉昭又穿了一身黑,更顯面板冷沁沁的白,原本週身那股疏遠冷冽之感淡去,打眼一瞧,倒真像凡間富庶人家弱風扶柳的病美人。
她此刻正捧著凡人所用的雕花手爐靠在椅背上,靜靜望向窗外,陽光透過碎冰紋樣的窗欞落在她的身上,一副歲月靜好之態。
一旁的陸衷正纏著少寂陪他下棋,透過窗外人聲鼎沸,突然傳來陸衷的哀嚎:“——騙子!你不是說你不會下五子棋嗎?怎麼每次都是你贏?!”
他將手中攥著的一把黑子扔在棋簍中,也不等少寂回答,猛地站起來扭頭便委屈地向謝玉昭告狀:“昭昭姐,他騙人,你管管他!”
謝玉昭:“......”
她無奈地扭過頭,入目便是少寂略顯無措地捏著顆白子,正抬首向她瞧來,一副無辜受冤的茫然模樣。
謝玉昭頭疼不已,自前些日子他們從魔域啟程踏入仙界,這種事便每日都要上演一遍。
陸衷童心未泯,根本閒不下來,早先還有阿宓陪他一起玩,可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