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妃聽這話覺得份外順耳,也就同她多寒暄了幾句:“是呢,今日特意帶她出來走走,省得悶得慌。”
“王妃您真是好興致。”秦夫人豔羨地看了段雲蘇肚子一眼,嘆聲道:“也是,世子妃賢惠大方,王妃您自然輕省。我家那兩媳婦兒,沒一個是好的,整日只會氣我這老婆子。”
安親王妃笑了一笑,秦夫人的苛刻是出了名的,怕只有她在找兒媳婦的不自在罷:“多處處就好,秦夫人,本王妃要與雲蘇慢慢走著,你家裡女眷也該要找過來了。”
如此明顯的拒絕之意,再傻的人都知道安親王妃不願意與人同遊了,秦夫人遺憾沒能繼續跟著給自家夫君兒郎說幾句好話,也只好福身一禮先行離開。
梅香隨風而至,安親王妃領著段雲蘇往人少之處走,看點點紅梅隨風飄落在白雪地上,還有落在肩上。
段雲蘇見有花瓣粘在安親王妃髻上,伸手輕拈下來,說道:“孃親長得好看,這紅梅都愛為你襯妝容。”
“哪裡學的油嘴滑舌,都當奶奶的人了。”安親王妃嗔了她一眼,又見她隨手將花兒遞到兔子口中,樂了:“要是文人雅士見著,準說你糟蹋了這風雅之景。”
“落地上的遲早成一抹塵,不如養肥兔兒更有意義。”段雲蘇笑眯眯地說道。
“就你歪理多,走罷,那邊偏僻些人更少,賞景正好。”
兩人慢慢往裡走,段雲蘇雖是那般說著,但也沉浸在漫天的花雪之中。看枝椏上的雪堆積成白條,紅梅輕輕在枝幹綻放,白與紅躍進眼底,開闊的視野讓人心中愉悅。
當然,過來賞花的美人更加賞心悅目。段雲蘇看向左邊梅花樹後對面而站的一對男女,抿嘴輕笑。
當年紅梅林被種於此處,還修建了亭椅讓人觀賞修葺。只是也許那人也想到紅梅林從來不開。數十年的風吹雨打,亭子稍顯斑駁,依稀能辨認出工匠刻畫的紋案。
安親王妃最愛木槿,今日的紅梅她也看得津津有味。段雲蘇隨手在枝條頂端摘下一朵花兒遞到兔子口中,看它三瓣唇一下一下的蠕動,甚覺好玩。
也許只有遇見吃的懶兔子才肯動一動,它在段雲蘇纖細的指甲上左右輕嗅,找不到花兒就抖抖耳朵,抬眼定定看著段雲蘇。
她從紫月懷中將它接過來,撫摸那柔順的兔毛,看安親王妃已經走在幾丈外。段雲蘇站在梅花樹底下,說道:“本世子妃就在這裡賞景,你們派多幾人跟著王妃。”
身邊那一串侍衛,很快就分出幾人跟過去。那邊的安親王妃轉身朝她微微頷首,段雲蘇回以一笑。
段雲蘇慶幸這不是侯門夫人舉辦的賞花宴,不然琴棋書畫肯定要全上一道,那時候都不知道是賞花還是文藝比試了。
不過吟詩是才子的最愛,這不,不遠處就見一人唸唸有詞。段雲蘇恣意地看眾生百態,不時採下一朵花喂喂兔兒。
三五朵之後,段雲蘇怕將這美麗的樹兒給毀了,便換了個方向繼續辣手摧花。
她背過身子低頭喂兔兒,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穢罵聲,只聽見一女子的聲音尤為刺耳。
“孃親心情好才讓你來賞花,沒想到你一出來就勾三搭四,真是丟盡了秦府的臉!”
“二弟妹莫要欺負人,我與那男子半句話都沒說!”
“人都直接抱上了還說什麼說?勾欄院裡出來的娼貨,還想來表忠貞!”
紫月一聽,認出是霍螢的聲音,還有一個聽稱呼應該是秦二公子的媳婦馬若蘭,人來人往的,這兩人怎麼還無顧忌地在這裡鬧起來了?她看向段雲蘇,見她臉色平淡地聽著。
霍螢流落青樓的經歷應該被秦家人知曉了,要不然也不會被人拿捏這痛楚,只聽馬若蘭罵道:“就你這賤貨還攀上了大公子,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