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給點臉色瞧,頂多背後念個兩句以宣怨氣。
可真要人到了跟前就寶貝得要命,噓寒問暖地成了老媽子,綵衣娛子的爆笑畫面層出不窮,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一群瘋瘋癲癲的老乞丐!
“哼!我們會害她嗎?油一抹腳底就溜得不見蹤跡,想找個抓背的都沒有。”沒良心的小妮子。
“腳上的爛瘡也沒人理,你看都快流膿了。”忘恩負義呀!
“人老了就該認命,誰教咱們一身臭,小娃兒聞香去嘍。”不知死活的小渾球。
“唉!活到七老八老才來擔心兒女事,咱們命好苦呀!”非抓來剝三層皮不可,竟敢忤逆老人家。
“你才七老八老,我還是少年風流哥。”都教小滑頭給氣白了鬍子。
“你要不要臉,一大把年紀還敢自稱少年哥兒,灑泡尿照照額頭夾死的十隻蒼蠅吧。”
“我拿來泡酒不成呀……”
幾個老男人沒事就愛鬥鬥嘴,話題總不離他們養大的娃兒,像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父母,不嘮叨個兩句不過癮。
“哇!你……你們太可恨了,把人家的肉全吃光了。”嗚!他的心血……
一個全身汙黑的小乞丐滿頭汗的跑進來。他就怕這幾個死老頭偷吃肉,沒想到還是慢一步。
“小忍冬,你太久沒嗅我的腳臭味是不是?”燒這鍋肉不就是要孝敬他們,鬼吼鬼叫個什麼勁。
“陳長老,你好歹留個湯嘛。”敢怒不敢言的忍冬,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最後一口湯下了別人的肚。
“我拉把屎給你吃好了,吃你一口狗肉是給你面子。”陳長老作勢要脫褲子拉屎。
“不不不……不要啦!本來就是孝敬各位的。”忍冬連忙捂住眼睛,瞧見不乾不淨的“東西”會長針眼。
“對嘛!這才乖,別學那個小滑頭盡會壓榨老人家。”陳長老打了個飽嗝撫撫脹腹,這一餐吃得還算滿意。
所以你們就來壓榨蠢蠢的我。“老滑頭教出的小滑頭豈能不滑頭……”
“你說什麼?”
嚇!一群死而不僵的老鬼。“沒有,我嘴巴痛。”
“少在心裡嘀咕偷罵,你有多少斤兩我們可清楚得很。”嘴一動便知分曉。
“是,我是小乞丐嘛!”忍冬嘔得要死可是沒膽反駁,命賤吶!
“知道就好,別給我擺張臭臉。小滑頭跑往哪裡去了?”毛頭小子一個。
“聽說是去送花鎮。”他不確定的說道。
“送花鎮?!”
“聽說?!”
什麼鬼地方,聽都沒聽過,隨便編個地名就想唬弄老人家?七雙精鑠老眼直向他瞪。
忍冬驚懼的吞吞口水,“你們也曉得她人緣好、人面廣,有些乞丐就愛偏袒她。”
心聲呀!
想是乞兒身分也有不公處,兩人同是十五、六歲卻不同命,有人雖處乞丐窩但受盡寵愛,走到哪都吃得開,三川五嶽盡是朋友。
反觀他……唉!還是別比了,免得教人笑話。
爛泥巴中長有雜草如他,亦有清如白蓮的小滑頭……呃,他怎麼跟著老乞丐胡亂喊上口——即使事實如此。
“忍冬呀,你在抱怨我們對你不夠好嗎?”陳長老擰著他耳朵一說。
“沒……沒啦。”好……好疼哦!
“老陳呀,你別忙著揪他的老鼠耳,咱們的小心肝到底往哪兒去比較重要。”吳長老說得好聽,一指卻朝忍冬腦門直戳。
“對對對,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抽你後腳筋。”張長老也加入凌虐行列。
苦笑不已的忍冬邊跑邊躲,但小小的廟宇哪能閃得過。傳話的人明明說是送花鎮嘛,並非他胡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