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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德森以為自己眼花,但光是瞥見那一身可怕的配色就知道他沒有看錯。
萬小花?!她在這裡做什麼?
而且還推著那輛殺人利器——難道她沒有注意到整條購物走道的人跑的跑、逃的逃?
“政府應該明文規定不准你駕駛任何車輛。”他忍不住冷冷地提醒她。
萬小花驀然回頭,小臉在望見他的那一剎那亮了起來,隨即拼命抑制住心底的喜悅。“我又沒有開車。”
“都一樣,任何有輪子的東西你都不應該碰。”他指指她的購物推車,“還有,你壓到電線了。”
“我知道,不用你雞婆。”她微微惱怒地用力推著購物推車,可是地上那條粗粗的黑色電線像是跟她的輪子纏綿悱惻著不肯放,不管她怎麼推怎麼拉都一樣。
韓德森嘆了一口氣,明明知道最理智的舉動就是轉頭離開,但是他仍然蹲下身解開纏在輪子上的電線。
她閉上嘴巴,有一絲害羞又疑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原來……他也可以很有耐心啊。看他專注地將纏成一團的電線自輪子上繞出來,動作之溫柔就像在撫慰心愛的女人一樣……
為什麼他對沒有生命的東西都這麼有耐性又溫柔,偏偏對會動會講話的人類毫無耐心可言?
更確實的來說,他為什麼偏偏對她一點耐心也沒有?
如果他也用這麼溫柔的動作撫觸著她的身體,那麼她一定會甘心融化在他腳邊並且張開她的——
“色亦異空,空亦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她驚覺到腦子裡放肆的邪念,連忙低頭猛唸經。
“好了。”韓德森小心翼翼將輪子推離開地上的電線,一抬頭恰好看到她眼觀鼻,鼻觀心兼嘴巴唸唸有詞的樣子,“你在做什麼?”
“我?呃……”萬小花猛地一驚,心虛地乾笑。“我只是在體會佛法的精妙,呵呵呵。”
他盯著她半天,懷疑地研究著她越來越心虛的表情。“從你的服裝看不出你原來是個虔誠的佛教徒。”
“我的服裝又怎麼了?”萬小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豎起毛來,極力捍衛自己穿衣自由。
“難道你看不出黃色T恤搭青色長褲有多麼恐怖嗎?你應該搭配淺色府綢布的——”他火大地批評到一半,突然看見她推著推車快步離開,“喂!你要去哪裡?
我話還沒有說完!“
“求求你饒了我吧,今天是休假日耶。”
她實在不想連在公司外頭都看見他皺眉頭髮飆的樣子,她比較想看見他英俊迷人的笑容,或者是性感誘惑地勾著她的肩,嘴巴湊近她耳垂也不錯。
萬小花,慾海無邊,回頭是岸。
她努力甩掉越來越淫穢骯髒的念頭,大大做了幾個深呼吸。早晚,她一定要戒掉只要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對他流口水的習慣。
她一定要記得這個男人看她非常不順眼,所以她也不應該對他越看越順眼,這是做人最基本的尊嚴和原則。
韓德森聽了她的話之後,先是怔愣了半晌,隨即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露出一絲像是愧疚的神色。
“你說得對,在公司之外,我的確不應該再要求你符合我的標準。”他揉了揉眉心,“對不起。”
她受寵若驚地看著他,“譁。”
“怎麼?”他一怔。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跟我道歉耶!”嚴格來說,是聽到他第一次跟“人”道歉,她真是驚訝到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他沒有生氣,反而被她逗笑了。“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這麼糟糕。”
“還好啦,我給你的印象也不是太好。”她訕訕然地抓抓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