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婢女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他的視線內。
蕭情長吸了一口氣,目光緩緩移到蕭延的身上,耐著性子勸解道:“哥哥消消氣,動怒傷身。”
蕭延憤怒地轉過身,一雙鷹眸因充血而變得通紅,“我早就說過劉如意那個人信不過,可父親偏偏不聽,這下好了,連張澤都搭進去了,他倒是置身事外!”
原來左馮翊內史張澤原是蕭延的幕僚,因其做事圓滑,常討得蕭延歡心大悅,幾年前,蕭延便求得父親,將一直懸空的左馮翊內史之位補到自己人身上。蕭何曾聽說過這個張澤,也知其品性,本不願自己的兒子結交這類圓滑之人,可想到若是將府衙內史任命給一個八面玲瓏之人,也不是一件壞事,便將此人舉薦給嬴珩。張澤這幾年籠絡人心,處處張羅,沒少給蕭延圈錢,而今張澤被革職查辦,甚至連整個左馮翊府都付之一炬,蕭延手下最得力,也是最能給他四處撈錢的心頭寶沒了,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父親幫的不是劉如意,是世伯。”蕭情皺眉。
蕭延長袖一甩,冷笑道:“什麼世伯,等他從皇陵那個活死人墓出來,還不知變成什麼鬼樣子,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蕭家的天下!”
“哥哥!”蕭情揚聲制止,見門窗緊閉,左右無人,略有些不耐道:“哥哥謹言慎行。”
蕭延自知失言,只好訕訕地閉嘴,乾咳兩聲,以掩飾心虛。
蕭情見他怒火終於稍有平息,伸手緩緩倒了杯清茶,細細地呷了一口,唇角上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哥哥知道現在長安城最賺錢的行當是什麼?”
“自然是糧食與鑄鐵。”蕭延想也未想,脫口而出。
“那哥哥還記得京畿十中有八的鐵器從何而來嗎?”
蕭延沉默不語,面色青寒,他已知蕭情何意,便等著她接著往下說。
蕭情將茶杯放下,起身繞過一地狼藉,走到蕭延面前,傲然一笑,“始皇荒淫無度,逆賊胡亥苛政暴虐,當年各地多有起事,自是少不得鐵器。世伯高瞻遠矚,帶領麾下人馬投奔先帝,後來先帝收復咸陽,移都長安,雖然廣施仁政,又極力修復前人種下的惡果,然而這麼多年過去,民心雖是穩固,但是財政上總也無法與咱們大秦最盛況之時相比,如今各州百廢待興,而匈奴又屢屢來犯,當今聖上重武,從不肯低頭服輸,才剛剛恢復的壯勞力便又被徵兵派去前線了,各州都有許多耕地荒廢,無人開墾,致使糧食短缺。而咱們皇上每每派去戰場的糧食與武器總是最多最好的,這也就使得長安城乃至整個大秦,最值錢的便是糧食與鐵器。”
蕭情頓了頓,抬眸看向自己的兄長,冷然道:“而這鐵器,偏偏就掌握在劉氏的手裡。”
蕭延冷哼一聲,接著她的話,繼續道:“這些年來,劉氏賺夠了錢,便大力收購各地的糧倉,如今他們掌握了大秦兩大經濟命脈,所以即便劉邦被貶到皇陵守陵,可劉家在長安仍是風生水起,就連父親,都要以他們馬首是瞻。”
隨後蕭延嗤笑一聲,不屑道:“可是,現在的糧食價格高昂只是因為耕地還未恢復,而皇上大力修建,糧食的價格只會越來越低,他們這不是賠本的生意嗎?”
蕭情心中冷笑,他的四個兄長一個比一個笨,都是有勇無謀的庸碌之輩,劉如意現在派人以重金買下各地糧倉,將來的糧價便是由他劉家來定,糧價降不降,還不是由他說了算,等到糧價降了在買,還有哪個糧主肯賣。況且,劉如意根本不是為了賺錢。
蕭情見無法點撥兄長,便也不欲與他多說,溫婉地笑了笑,耐心提醒道:“哥哥所言極是,只是現在,武器與糧食的價格居高不下,哥哥切莫要因小失大,可不能為了一個左馮翊內史,便與劉如意交惡。”
蕭延咬牙,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蕭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