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衙門裡總是捉襟見肘,許多事情硬是辦不了。也多虧縣丞和主簿大人,實在缺銀子,就只能去找城中士紳求助,讓他們幫忙。”
魏長樂心下冷笑。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馬靖良少給了銀子,縣衙就要去求助士紳,如此一來,欠下士紳人情,平日衙門辦事,自然而然會受到當地士紳的影響。
所以少撥銀子,不是馬靖良看上那三瓜兩棗,而是以此讓縣衙徹底淪為附屬。
“所以馬靖良至少剋扣了縣衙一千二百兩的錢糧。”魏長樂掐指算了算,“折算下來,僅僅該給衙門的開支就少了六百石糧食,這還與災民的救濟糧無關。地方賑災,自然可以向上面打報告,幾千百姓,一個冬天至少要兩千石才能活命,三年就是六千石。”
他自言自語道:“不錯,其他的賬先不算,今天至少要拉六千六百石糧食回來。”
兩名文吏對視一眼,心想堂尊真是異想天開。
莫說六千六百石,今天要是能弄回六百石,那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魏長樂正準備再詳細搞清楚賬目,外面卻是傳來焦急聲音:“堂尊,堂尊在哪裡?快,趕緊找到堂尊!”
魏長樂聽那聲音慌張,知道事情不對,直接走到戶房門前。
其他各房的文吏也被驚動,都站到門口。
只見一人已經衝到東院內,四處掃視,瞧見魏長樂,就像是看到大救星,飛奔上前,氣喘吁吁道:“堂尊,不不好了,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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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倉署座落於山陰城東北角,因為是要地,周圍並無民居,而且城兵的營地就設在戶倉署附近,相距不到三里地。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帝國北境是戰事頻發之地,哪怕已經與塔靼議和多年,但塔靼人反覆無常,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不會突然南下侵擾。
北境的運輸條件也是惡劣,為以防萬一,分佈在邊境戍守的十二戍堡固然囤積了不少糧食,像山陰這樣的邊境城池,也是備有一些軍糧,以備不時之需。
戶倉署佔地面積不小,儲存的糧食自然也是豐厚。
哪怕是西城眾多百姓忍飢挨餓,甚至有人餓死,戶倉署也是不放出一粒糧食。
戶倉署周圍修了高大的院牆,只有前後兩門。
院牆內時刻都有兵士來回巡邏,而前後門平日也都有數名全副武裝的軍士守衛。
一直以來,因為無人敢靠近戶倉署,所以這裡素來平靜。
但此刻的戶倉署前門外,卻是亂成一團。
幾十名城兵橫成一排,有的握刀,有的持槍,甚至有幾名弓箭手,阻攔任何人靠近倉庫。
佇列前面則有四五名騎兵,手握馬刀,居高臨下看著對面。
對面卻是黑壓壓一群人,除了幾名衙門裡的差役,其他都是五仙社的嘍囉。
人群中發出悽慘叫聲。
卻是有數人受傷,有的被砍了肩膀,有的被長槍紮了大腿,此刻同伴正在幫忙處理傷口。
另有兩具屍首躺在地上,一人被砍斷脖子,另一人則是直接被長槍刺穿了心臟。
蛇大楊雄蹲在屍首邊上,死死盯著對面騎馬居中一人,目光如刀。
那人卻赫然是龐老六。
他手中馬刀沾血,顯然一人被砍殺正是他的傑作。
“誰敢再上前,老子認得,刀不長眼。”龐老六臉色陰沉,抬刀指向站在人群前的主簿蔣韞,冷笑道:“蔣韞,你他孃的是吃了豹子膽,竟敢帶著一群潑皮前來搶糧?你這是要聚眾謀反。等散校郎到了,看看你是怎麼死。”
蔣韞也是臉色發青,既有恐懼,亦有憤怒,沉聲道:“龐隊正,你!”
“住口!”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