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他卻是很清楚。
“雲州的塔靼駐軍時常狩獵,他們以村落為目標,狩獵百姓,攀比誰砍的人頭多。”白菩薩平靜道:“我記得那是六年前冬天的一個晚上,一隊塔靼騎兵突然出現在我們的村落,那年我十七歲!”
魏長樂此刻的神情也變得平和,一言不發,仔細聆聽。
“到處都是哭喊聲和慘叫聲!”白菩薩香肩顫動,卻還是竭力保持平靜:“眼前都是大火,都是四處逃竄的百姓,還有揮舞著馬刀的惡魔!”
如果這是真的,魏長樂知道白菩薩此刻在心理上其實再次遭受了一次屠殺。
“爹爹拉著我逃命,後面有騎兵追,村邊有一處池塘,結了厚厚的冰。”
白菩薩微抬頭,望著那面繪有萬聖朝佛的屏風,似乎在訴說,又似乎在自語:“靠近岸邊的地方平日有人取水,所以冰面很薄,爹爹砸破了薄冰,將我推進了冰窟窿裡!”
魏長樂神色愈發凝重。
他知道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塔靼騎兵屠村,見人就殺,只要是活的就肯定逃不了。
白菩薩當時十七歲,本就是青春妙齡,再加上天生絕色,一旦被塔靼騎兵發現,一刀被斬殺反倒是最幸福的結局,必然會遭受生不如死的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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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冰層下面藏匿,都忘記了寒冷。”白菩薩繼續道:“我只聽到叫聲越來越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蹄聲遠去,附近沒有人再叫喊!”
魏長樂終於道:“你能活下來,確實不容易。”
“還有青寧。”白菩薩道:“當時躲在冰層下面的不止我一人,還有四五個,除了我和青寧,其他人都活活凍死在水裡,再也沒能上來。”
“我和青寧上了岸,看到的是遍地屍首,還有熊熊烈火。人死了,房屋燒了,一個上百人的村落,就這樣消失!”
魏長樂雙目銳利,寒意凜然。
他知道塔靼人在雲州燒殺劫掠,但白菩薩將親歷的場面緩緩道來,一切就似乎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雖然他並不信任白菩薩,但這段往事,魏長樂卻感覺並不假。
而且他知道,這樣的場景在雲州落入塔靼之手後,絕不只是個例,而是太多太多。
“人哪怕只剩一口氣,都想活下去。”白菩薩道:“我和青寧離開村子,流落四處,不但要躲避兵災,還要躲避匪患。”
“我們有時候好幾天都找不到東西吃,只能以雪充飢。聽說很多人往南邊逃難,只要到了朔州,不但有衣裳穿,還能吃飽肚子。”
“而且朔州有大梁的重兵守衛,要活命,唯一的指望就是能逃到朔州。”
魏長樂心中感慨。
也許雲州的難民當時都以為朔州是天堂,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逃到朔州。
但如今來看,即使逃到朔州,也許能保住命,卻依然是悽苦不堪。
遠在神都的王公貴族和他們的皇帝,似乎已經捨棄朔州,只是將這片土地當做了緩衝區。
至於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似乎也沒有人關心。
“我和青寧歷盡艱辛,逃到了雲州邊境,只以為死裡逃生,卻偏偏遇上了塔靼在邊境的遊騎兵。”白菩薩苦笑道:“當時三名遊騎兵發現了我們,我和青寧只以為必死無疑,只等著引頸待戮。”
邊境一帶有大批塔靼遊騎兵巡邏,防止雲州百姓南逃,此事魏長樂也從兩位佐官的口中得知。
他靈光一現,明白過來,抬頭看了一眼那幅佛像,道:“是你的師父救了你們?”
“是!”白菩薩目光也落在那幅佛像上,“師父突然就冒出來了,用一把刀砍殺了那三名遊騎兵,自己還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