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心胸不夠寬廣,純屬不夠明智。 先不說朕是不是明君,是不是值得你信任,單說太子是你生的,小十是你生的,寧壽和福壽也是你生的,有中宮嫡後的地位,有這兩兒兩女,你還瞎擔心什麼?犯得 上在小十才一點點大的時候,便為他尋找得力岳家麼。犯得上為了這個,讓小十傷心難過麼。
皇帝想著心事,也不加班加點工作了,吩咐內侍備湯水,沐浴歇息。泡進溫熱的水中,命令內侍搓背,皇帝疲憊的閉上眼睛。
“方才那美人是誰?”皇帝閉著眼睛問道。
內侍忙小心翼翼答道:“陛下,那是月華宮新進的一位美人,能歌善舞,名為月奴。”
“月奴,月奴。”皇帝喃喃兩聲,唇角勾了起來,“如此良夜,正該有月奴相伴。”
內侍會意,忙對著一邊侍立的小內侍使了個眼色。小內侍精靈的很,飛奔出來,去了月華宮。等皇帝舒舒服服洗過澡出來,月奴已跪在外面,等著服侍皇帝了。
皇帝度過了一個良宵。
十皇子去到坤寧宮,把皇帝的意思說了,“大哥南京監國,是爹和大臣們幾次三番相商,才定下來的,閣老、六部尚書等大員,全都沒有異議。爹本來還想著您年紀大了,想挑個年輕妃子助您管理宮務,後來卻說,這事還是算了。”
章皇后頗顯老態的面龐上,浮起苦澀的笑意,“他和大臣們幾次三番相商?原來是早就存了這個心。”盼來盼去,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回了小兒子,聽到的卻是這麼個訊息,簡直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至於協理宮務什麼的,章皇后心灰意冷之下,已不放在心上。她一片心思全在太子身上,太子若被逼離開京城,宮務不宮務的,有什麼相干。
十皇子皺眉,“娘,我方才說的話,您都聽到了吧。閣臣、六部尚書這些大員,全部沒有異議。”章皇后少氣無力道:“聽到了。娘知道,朝中大臣,只會聽命於你爹。”太子和皇帝實力相差太遠,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
十皇子老氣橫秋的說了“祖制如此”之類的話,章皇后目光茫然的點頭,“娘知道。”祖制如此?前些年他怎地不講這祖制,如今卻要講了?
章皇后雖對十皇子帶來的訊息很失望,可她到底還是心疼小兒子的。“小十,娘沒事,你回罷。”她柔聲說道。
十皇子神色鄭重,“大哥去了南京,您還有我呢。”章皇后微笑,“是呢,娘還有小十。”慈愛的笑了笑,命內侍送十皇子回去。十皇子不怎麼放心她,又開解她幾句,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十皇子在的時候,章皇后還能勉強支撐。十皇子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章皇后渾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全部消失了,無力的癱在椅背上。
章皇后心力交瘁,內心備受煎熬。可是她還要硬撐著,不許自己病倒,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病,好像對皇帝的決定很不滿,好像在跟皇帝做對似的。
太子,還是去了南京。
靖海侯先走一步,太子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已在半路上了。
靖 海侯拜別皇帝的時候,皇帝除了溫言交代軍務,還笑著問了他一句,“卿有位獨養女兒?可惜年紀太小,和朕的小九差了幾歲。”九皇子,是敬妃金氏所出,今年十 一了,已封為寧王。十一歲的皇子,和曹徽音確是差的有點多,年齡上不大般配,再說,敬妃的出身提不起來,原本只是位都人。
靖海侯又不憨不傻,皇帝都已經這麼說了,明擺著是根本無意為十皇子聘娶自家閨女,何苦還要妄想?他既不敢嫌九皇子比曹徽音略大幾歲,又不敢嫌九皇子生母出身低微,只一味表忠心,“若能侍奉九皇子,是小女的福份。”皇帝笑了笑,“朕會為小九擇一處肥美藩地。”
靖海侯滿懷心事的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