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能進行某些體力活動來釋放身體,那就只能靠買醉來釋放心靈了。
沒有工作的時候,她總是最會享受生活的那一個。
“晏狄,給你講個笑話。”
她又開始絮叨了起來,全然不顧晏狄明顯不太高的興致。脫了鞋,趴在軟榻上,鬢角的鬢髮垂下,眼波迷離,臉頰也被酒氣燻得緋紅,大著舌頭說道:“從前,有一對剛剛成親的夫妻,嘿咻嘿咻一整晚,第二天一早上……”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沒講完,就暈乎乎的睡過去了。燈火閃爍,音樂震耳,吵鬧聲、拼酒聲、四樓賭坊的叫囂聲、三樓客房的嬌喘聲,全都交織在一起。這個地方,一切的行為都是世所不容的,所有人都是分不清高低貴賤的。喝多了的世家公子可以和傳菜的侍者勾肩搭背,四十多歲的中年妓女可以開出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的價錢,博學多才的當世大儒可以與滿身銅臭的市井商人同桌而食,還有,很多很多。
這裡,就像是一個毒藥。第一次來,你也許會憤怒,會厭惡,會覺得有傷風化。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一次一次,你就會沉淪,就會迷失,就會漸漸的愛上這裡。愛上這種昏暗的燈火下,吵鬧的人聲裡,沒有人認識你,沒有人注意你的感覺。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她這裡,只是一個釋放壓力的場所。
或許,真的會迷失吧。
他看著她的臉,眉梢輕輕的挑起,手指輕輕按在鼻樑上,眼神像是深沉的海,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宋小舟,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睡夢中的她聽到了什麼,她突然嘴角牽起,露出孩子般純淨的微笑,流著口水嘟囔道:“錢,好多錢。”
簾子一動,蕭雍就走了進來,對著晏狄淡淡的行禮:“她喝醉了,我帶她走。”
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她打橫抱起,看也不看晏狄的臉色,轉身就走了出去。
珠簾晃動,人已經去的遠了,幾名妓女看到他一個人坐在裡面,就撩起簾子笑眯眯的問他要不要服務。
他看著女子年輕的臉和她眼角被胭脂水粉遮住的皺紋,突然感覺像是小時候隨六叔出海時看到的畫面。
海面上霧氣升騰,有仙山瑤臺橫跨於水天之間,仙鶴盤旋,彩雲繚繞,美若仙境。
六叔說,那是蜃怪吐出的幻境,全部都是虛幻的。可是當地的百姓卻說,那真的是仙山,上面住著神通廣大的神仙,只是看著很近,實則很遠,遠的遙不可及。
“到底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呢?”
他微微一笑,眼角勾起一道風華絕代的華彩。淡淡招手,將那不再年輕的女子攬入懷中。
人生在世,凡事不必太過較真,看著覺得美好即可,何必一定要撕開那層血淋淋的表象呢?就像眼前這名女子一樣,難道一定要抹去她的妝容脂粉,去看清那層風光底下的真面目嗎?
“人生得意須盡歡,公子,奴家先乾為敬!”
女子優雅舉杯,晏狄卻微微一愣,淡淡讚歎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好詩才!”
那女子卻微微一笑,說道:“這可不是奴家做的,是老闆做的,還有下一句,公子想聽嗎?”
又是她?
晏狄來了興致,笑道:“願聞其詳。”
“人生得意須盡歡,千金散盡還復來。”
晏狄默唸兩遍,眼底豪氣頓生,淺淺而笑:“你們這位老闆,真是讓人看不透。”
不僅是他看不透,很多人都看不透。比如蕭雍,他此刻就有點鬱悶。
“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她滿嘴酒氣,嘟嘟囔囔的拉住蕭雍的袖子,眯著眼睛說道:“好像不是千金散盡還復來。”
“哪句都行,看你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