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年關,街上都是置辦年貨的百姓,擦肩接踵的,故此這會子便平日喜歡擺儀仗的幾位權貴,也不再往這四通街上跑,這會子清道的鳴鑼聲響起,百姓們倒甚為詫異,一面往路邊上退散讓道,一面卻又不免好奇地打量探究。
只想知道這又是那位權貴,這會子如此行事。
道路被清開,但見前頭紫紅色的清道旗一雙,紅仗一雙,銷金紅傘一頂,青扇一個,紅羅曲柄繡寶相花傘,紅羅繡孔雀扇各一對,遙遙地拱衛著一輛華貴的闊大馬車緩緩而來。
有那熟悉朝廷禮法的人已是認了出來,揚聲道:“瞧樣子這是郡王妃的儀仗規制啊,卻不知是哪個郡王府的郡王妃,這個時候怎從城外回來了。”
權貴們都是住在皇城那邊,這會子從這四通街南邊兒過來,自然是剛剛從城外回來的。
如今不過剛剛辰時,這不知哪個郡王府的郡王妃卻已出城而歸,確實令人覺得奇怪。
有那眼尖的已經遠遠瞧見了馬車上的標記,不覺驚異一聲,道:“咦,是祁陽郡王府的車駕,看樣子馬車中坐著的該是祁陽郡王妃了。”
“這便奇怪了,祁陽郡王府並非行事張揚的,一向都是低調行事,從來沒聽說過祁陽王府郡王,郡王妃出行擾民的,今兒這卻是怎麼了?”
祁陽王府在大豐還是頗有些威信的,尤其是兩位嫡子戰死沙場,到如今也不足十年,很多百姓還記得此事,故此見竟是祁陽王府的車駕,不免更為驚異,卻也面帶尊敬退散避讓的更快了一些。
馬車滾滾,很快便靠近了,卻見馬車旁邊行著八個騎馬的侍衛,拱衛在馬車兩側,馬上的青年侍衛們滿臉是笑,竟然各自都捧著一大框銅錢,隨著馬車往前走。
那行在最前頭的高頭大馬上的侍衛長了一張圓臉,笑起來一口白牙,兩邊兩個酒窩,甚是和氣,聲音卻非常的洪亮,他行上一段距離便要衝著避讓到路邊的百姓拱手為禮,笑著揚聲說出一段話,道個原委。
“各位父老鄉親,祁陽王府尋到了失散多年的孫小姐和孫少爺,是我們已故世子爺的血脈,今兒兩位小主子到京,我們郡王妃一早天不亮便出城親自接人,如今回府便攪擾了鄉親們趕集,在此給鄉親們致歉了。郡王妃說了,祁陽王府今兒大喜,發喜錢為我們兩位小主子添福,也讓鄉親們沾沾喜氣。”
說話間便招呼幾個侍衛將籮筐中嶄新的喜錢丟散出去,百姓們不想還有這等好事兒。
一時間滿街熱鬧,搶著灑下的喜錢,難免紛紛說著喜慶話。
“嚯,祁陽王府後繼有人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兒,郡王妃大喜!”
“好人有好報啊,世子爺是為咱大豐戰死的,如今他後繼有人,當真是老天開眼啊!”
“郡王府大喜,郡王妃大喜!”
……
馬車中坐著的確實是郡王妃唐氏和瓔珞姐弟二人,今日唐氏穿著一件深鐵鏽色纏枝菊花的長褙子,上頭用暗金色的繡線密密遍繡纏枝菊花,下頭套著一條藏青色羅裙,頭上梳著略顯繁複的髮髻,還用了一些假髮,一套十多件的通體剔透的白玉福壽扁方髮簪固定住髮髻,耳邊掛著綠的滴水的耳鐺。
臉上也略施了粉黛,整個人精神奕奕,眉梢眼角滿是柔和慈愛的笑意和擋都擋不住的喜色,使得她瞧著富貴雍容,又肌膚潤澤,觀之可親,雖然眼角和額頭積年的紋路洩露了些歲數,可瞧著卻比初見時似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一般。
蘇景華挨著唐氏坐著,他今日自然也刻意打扮過,穿著瓔珞給他特意準備的粉藍色大團花箭袖袍,頭戴雙龍戲珠的抹額,頭髮一半梳成了一個攥,另一半卻披散在肩頭,纂兒上以紅錦帶綁著,繫著結,攢至頂中髮髻中。這樣的打扮讓他顯得英氣而不失活潑。
此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