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現在能言善辯的大嫂出去了,她沒了可說話的人,就將視線遞到蹲在旁邊抽旱菸的章爸爸身上。
章爸爸煙桿磕了磕地,有些無所適從,章澤一邊給自己穿鞋一邊對他說:“爸,今天光吵架辨不出對錯來,你去找找村委辦公室有沒有人在,大家坐在家裡心平氣和的把是非搞明白。”
章爸爸正在發愁如何與這個舌燦蓮花的弟媳婦共處一室,聽到章澤的話如獲大赦,去找個人他還是能做的!
父母都走了,章澤慢步踱到羅慧跟前,仰頭對她一笑:“嬸,我給你倒杯茶?”
他臉色蒼白,神情虛弱,襯得眉心中間那粒西米大的硃紅色肉痣更加鮮豔,莫名就讓人有一種正氣十足的感覺。羅慧也是一愣,她看著自己這個侄兒長大,卻也是頭一回發覺到他竟然有這麼好看的模樣,一時之間被虧心的話都不好說。正在吶吶,章澤也不理她,越過人就出去了。
羅慧猶豫了一下,也同樣跟了上來。
這座破廟房本是直來直往的一大間,章爸爸後來用木板隨便隔了一下,搞出幾個住人的房間。外頭的大堂則空空蕩蕩的,只擺著一張高高的飯桌,飯桌上擱了一盆蘿蔔湯,用菜龕罩了起來。
羅慧見章澤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廚房,自己左右看看,找到一條長凳坐下,掀起菜龕看了一眼,又嫌棄的放了回去。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羅慧頭也不回的說道:“阿澤,不是我說啊,你爸媽也太小氣了,每天淨吃這點蘿蔔白菜。怪不得你跟我家寶林差不多大,卻矮他兩個……”她話到底沒有說完,耳邊呼嘯的風聲嚇得她立刻閉嘴,一個踉蹌連人帶椅子跌倒在地上。
抬起頭時,眼前的一幕簡直嚇得她肝膽俱裂!
章澤站在她面前,手上包好抹布握住一把鋥亮的菜刀,刀鋒好像剛磨過不久,仍留著淺淺的磨刀劃痕,此刻藉著照進大堂的陽光,偶然閃過的光芒險些戳瞎羅慧一雙眼睛。
羅慧頭腦瞬間空白,小心翼翼往後退著:“……澤哎……一家親戚的……你這是要幹嘛?”
章澤毫無懼意地盯著她,緩緩的半蹲下來,鋒利的刀鋒逐漸貼上羅慧的臉,聲音也變得陰測測:“嬸兒,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你看要不這樣,我先把你殺了,再去剁掉小叔和章寶林,讓你們一家在地下團圓也不錯,這樣你就沒辦法找我爸媽的麻煩了。”
他語速不急不緩,表情誠懇平靜,好像是真的想要徵求羅慧意見一般,目光真摯到不成。其實他長得並不陰鬱,反倒面板白皙眉眼溫和,五官神似章媽媽,他剃的短髮,發跡一道精緻的美人尖,配上他眉心長得像額鈿似的紅色肉痣,簡直滿身佛光聖氣凜然。
可這聖氣凜然的人正手握尖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劇烈的反差反倒更讓人難以接受,此刻的羅慧也沒有閒心去想到旁餘的念頭。
作為一個惜命的人,她現在更想狠狠的扇自己一耳光。其實她剛才就感覺到章澤和過去有點不一樣,不過老久沒見了,也就沒朝心裡去,哪知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呢!要早知道章澤是這個咬人狗兒不露齒的個性,她壓根兒不會選擇留下來和章澤呆在一個屋,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哪個不衝動?萬一一刀下來,她哪怕有萬千的算計,也只能是水中撈月!
她一旦出了事,家裡被壓狠了的丈夫肯定就有條件荒唐了,到時候章寶林怎麼辦?她兒子可不能沒有媽!
羅慧想到這裡,更加投鼠忌器,嚇得面白如紙,哪有不怕死的道理?
她哆哆嗦嗦的伸手想到擋住涼意陣陣襲上肌膚的刀刃,嘴裡語無倫次的安撫道:“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你嬸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一個小年輕,換了我多不划算?你要是出了事情,你爸媽怎麼辦?你爸媽不就沒有人養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