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的紫色妝花錦大山河裙,上面穿著豆蔻色微微帶著淺紫的蘇州軟緞半臂,裡面是月白色素緞中衣,腰繫霞影紗,沒有穿披帛,顯得華貴不失清麗,又幹脆利落,投合武將人家的女眷所好。
頭上的首飾是這兩天在這裡現買的,沒什麼好的,只有打的幾色金簪,唯獨淘到一塊翠綠欲滴毫無瑕疵的好翡翠,做了水滴狀的華勝垂在額頭上。羅暮雪素來喜歡她白皙飽滿的額頭上帶著裝飾。
程家老太太在破城時被護著逃了出來,也吃了不少苦,好在老人家身子硬朗,如今倒是精神健旺。
羅暮雪因陸蕪菱已沒有孃家,在此地成婚,也沒有孃家人相送,便打算讓她認了程老夫人為義母,到時候從程家出嫁。
程家自然樂意。
對於羅暮雪這般實力強大,後勁無窮的晚輩,雖是他們一手提拔,雖然程果毅與之投契,但能多一層哪怕是幹姻親的關係,也是錦上添花的美事。
陸蕪菱前幾天剛來西安府的時候已經見過程老夫人一次了,程老夫人五十歲出頭非常溫和淡定,並不像很多勳貴家老太太難伺候。
這次他們家舉家出逃,女眷當中,只活了程老夫人,程家守寡的大媳婦帶著程家嫡孫,還有程果毅的妻子。程家兒媳婦不幸在亂軍中遇難,留下一個六歲的女兒,如今養在程老夫人膝下。
而所有姬妾,都沒有帶。
包括程果毅新納的一房。
沒有男人覺得有什麼奇怪,頂多笑笑,說程果毅太不憐香惜玉。
陸蕪菱進了程家二門,便與羅暮雪分開了,羅暮雪自有程果毅接待,而程果毅的妻子在二門迎接陸蕪菱,表示出對客人的尊重。
因程家軍常年在西北,程老將軍更是難得回京一次,所以程家在西安府的宅子,也是有年頭的豪宅。
前後七進外加東西跨院,再加一個賞景的大園子,足夠住得下程家老老小小。
程果毅的妻子姓朱,朱氏今年二十歲,比陸蕪菱年長,容貌端莊,舉止有度,程家的媳婦,幾乎都是這個做派。
朱氏的父親是從四品文官,原先還是陸蕪菱父親的下屬,也在戶部,早早致仕了。
早年朱氏和陸蕪菱還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那是朱氏還未出閣時,由母親領著,去給上司家當家主母賀壽。
賈氏當時並不曾將她們放在眼裡。
陸蕪菱那會兒還小,不過十歲左右,對朱氏隱約有些印象而已。
朱氏對陸蕪菱倒是挺有印象的。那時候她怯生生踏進陸家,覺得陸家豪華富麗不提,陳設佈局更有那積年的古韻,連僕人都是氣度森然。
她生怕說錯一句話,踏錯一步路。
一時又覺得自己身上衣衫太過寒酸,首飾不是時新的樣子。
主母賈氏,雖然也面帶笑容,卻掩不住傲氣,對著她們這些下屬的家眷,更是淡淡的。
賈氏懷裡摟著一個七八歲小姑娘,聽說是她親生的,小小年紀就穿一身紅色瑞錦,包包頭上帶著昂貴的紅珊瑚玳瑁髮飾。態度嬌蠻得很。
身邊兩側椅子坐著三位姑娘,大姑娘也是華服華飾,比自己還小兩歲,偏偏打扮得如神仙妃子。據說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能幹端莊的貴女。自然也是高傲得連和自己寒暄都不耐煩。
另外兩位姑娘年紀相仿,都是十歲左右,下首一個笑眯眯的,年紀雖小已經看得出美貌,穿得也素雅,有點靦腆有點風流婉轉的調調。
上首那個,有人偷偷告訴她就是去年因為寫了《再擬恨賦》而名動京師的陸家二姑娘。
她忍不住偷偷看那小姑娘,她穿的柳色新裙,身後有一襲銀白色獨軟錦的披風,色雖素,但是柳色裙子上滿是刺繡,腰間是綴滿珍珠的瓔珞,披風不但料子名貴,上面竟是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