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大幹笑了一聲,說:“唷,被你發現了?”
然後財主再笑。
我嚴重覺得財主喜歡劉大更甚於我。他什麼時候衝我笑的這麼山花爛漫過?看看,現在都兩笑了,他要敢再笑一次,我這個井蓋下的唐伯虎就不要他了。
劉大大概覺得沒面子,沉不住氣,說:“你不是沒揭穿我麼?”
財主不說話。
我先是納悶,後是生氣——財主要早點揭發彈彈是顆啞彈,我用的著為了作一作奪路狂奔最後葬身井底麼?
都怪他!
於是劉大很得意,輕輕哼了一聲。財主笑起來很好看,而劉大小人得志的樣子,最銷魂。怎麼說呢?他一副精明算計的樣子,配上一雙斜飛入鬢的丹鳳眼,就那麼睨著你,活像只道行高深的狐仙。
劉大說:“因為你不敢。”
這我就不同意了。雖然財主住的地方很高階,但還是免不了會有小強,就好比美玉它必然微瑕,就好比西施她必然腳大——我每每面對那黑色的戰鬥機,除了抖落一身渾身雞皮疙瘩,基本做不了實質性貢獻;而每每這個時候,財主總會及時出現,又快又準的踩上一腳,然後就在我除了心痛還是心痛的注視下,把一雙100多的拖鞋給扔了,就這麼給扔了給扔了給扔了!
——財主連全民公敵德國小蠊都不怕,有什麼不敢呢?
劉大繼續說:“因為你不接受天心死了這個事實。你製造天心沒有死的假象:找上羅立是因為這個吧;你不揭穿蛋蛋,也是因為這個吧——你還真行,這麼一來,老婆兒子現成的替身都有了,把自己把羅立騙得挺牢的麼?”
現成的替身都有了,你把羅立騙得挺牢的麼?
現成的替身都有了……
我喃喃著,忽然覺得冷。空氣夾著刺人的酸臭味兒撲面而來,周圍嘩嘩的水聲也越來越大,冰冷的液體滑過我的腳背,血管突突的跳,冷,真的很冷。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老天爺準備的大禮,是個笑話,自作多情的大笑話。
我氣極,解開鞋帶抄起鞋子就向頭頂飛去,叫道:“混蛋,李若愚你這個大混蛋!”
在微弱的光影裡,我呆呆的看著鞋子在井蓋上猛地一彈,接著眼前白影一閃,鞋子就結結實實的砸在我的臉上,竟然一點都也不疼。
接著腳下一個踉蹌,我就整個倒下去,而這個時候,頭頂上似乎傳來了一聲鬆動,接著眼前慢慢變亮——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白毛衣上有大片的黃綠色,頭髮滴滴答答淌著同樣顏色的汙水,臉上溼了,水漬彷彿黑暗裡生的蛆,一寸寸的蠕動,啃噬。
頭髮上掉下的水,眼睛裡流出的水,鼻子裡淌出的水,在下巴上集合,順著我的脖子,一下鑽進了領子,消失在了心口——更冷了。
我聽見財主的叫聲:“羅立羅立!”接著我聽見劉大的叫聲:“羅立羅立!”
白晃晃的光裡,那兩張臉,似乎都很擔心。我捏了捏自己的臉,笑:“你們看到誰了?天心還是地心?”
多難得,這兩個膩膩歪歪的人,居然一起語塞。
我點點頭:“哦,是噁心。”
李若愚皺了皺眉頭,輕輕叫了一聲:“羅立。”
我笑:“怎麼,你天天對我yy別人,我發表箇中肯評論你就心疼了?”
李若愚輕聲說:“我沒有。”
我頓了一下,笑,說:“嗯,我信你。”
李若愚眼睛裡閃過粼粼的波光,好像往平谷無波的深潭扔了石子,劃開一波一波的白練。
然後他伸出手,我笑的很開心,我叉起的一根頭髮跳了一下,然後汙水就叮咚一聲掉進我的嘴巴里。
嘔,我乾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