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利用我去做你的事,這事八成跟安懷然有關,你也得去見她。”
意圖被看穿後,禍水認命般軟在地上,嘁嘁笑了起來。
“趙呵……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雲間山吧。”趙呵一笑,“我師從葉柳清。”
禍水愣了許久:“難怪……你今年,有多大年紀?”
“十八。”趙呵見禍水一臉怔然,笑道,“不像嗎?你看我像多大的?”
“……十五六吧。”禍水疲憊道,“不過十八……就能如此敏銳,你應就是我娘……就是她們說的習武奇才了。”
“你是感慨我命好,又是個奇才,還通透。”趙呵點頭道,“我嘛,確實生來通透。”
禍水慢慢起身,又聽趙呵道:“別失落啊,雖然看穿了你想利用我達到某種目的,但我也沒說不帶你走。你不是要去尋陽嗎?我帶你去就是了。”
禍水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分辨她是真是假。
她並沒有說笑調侃。
趙呵認真道:“我只是想給你治病,你利用我做什麼跟我無關,我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就好,萬事萬物,不正是如此?”
禍水輕輕吸了口氣,穩住心神,喃喃道:“你果然不像十八歲……”
“你也不像二十二,你都要入土了,比那九十老太還要脆。”
“你怎知……”話不必問完,禍水自嘲一笑。
趙呵連他姓名都打聽到了,就算她現在說出自己生辰,也不奇怪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托住了他的胳膊。
“那就得罪了。”
幾道指風落下,這是禍水昏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醒來後,已是傍晚,身邊繞著烹製藥草的味道。
這是一家藥館,地方不算偏僻,這個時候還能聽到前堂和街外的人聲。
趙呵坐在矮凳上,一手牽著他的脈,一邊指點著一個面生的女人如何用藥。
“去了這味,添二錢甘皮……啊,他醒了,我先同他說。”
陌生女人客客氣氣離開。
“你認識她?”禍水問。
“這不就認識了嗎?我幫她看了幾個診,她留我們一夜。”趙呵彷彿知道他在詫異何事,一句話清楚解釋後,問他,“蠱是什麼蠱?”
“共生蠱。”禍水道,“主蠱死,我才能死。”
“蠱哪來的?”
禍水冷笑道:“南疆藥谷,小藥王的私藏。”
“蠱用幾年了?”
“……十年了。”禍水倦道,“不必費心了,如趙姑娘所言,我只是幽冥之鬼,靠蠱給的一口生氣活著,等身體裡的蠱蟲死去,我也就該回地下去了。”
趙呵一雙眼睛睜圓了,無聲無息盯著他。
她道:“不過是蠱,也還有救。”
“只是……你身體裡,有個比蠱更厲害的冰寒之物,我很在意,像一種烈毒,且與你共生了許多年歲。”趙呵接著問,“讓你毫無反應,幾乎毀了你生機……這毒,是什麼?”
禍水輕輕哼笑,並不意外她診出此毒。
“若是有比你強許多的人要擄走你家的男眷……”他聲音低微,虛弱道,“你會做什麼來護他?”
趙呵理所當然道:“拼死殺了那強盜就是。”
禍水別開臉去閉上眼,語氣似笑,嘲諷道:“不,是該拼死護他貞潔……只要廢了他身子,即便他被人搶走踐踏,也不算失貞。生死無關緊要,要緊的是,不能讓他辱了名門正派……若是他還厚顏無恥的活著,那便是不識親長們良苦用心,家門不幸,他自甘墮落……要比旁人罵他更甚,斷絕親緣,狠狠厭棄他。”
趙呵鬆開了手,緊蹙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