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走路頭抬得比現在要高,挑眉的神態也比現在要更倨傲,說起話來也更加中氣十足,眉飛色舞……
那時候的她,有夢想,有激情,有鬥志。她可以皺眉對卓正揚大聲訓教,“卓正揚,你也不覺得你的人生太頹廢了嗎,我代表你祖上八代鄙視你,早晚你要死在女人堆裡。”;她可以在高中畢業典禮發時,自信從容地宣稱她要成為一位聞名世界的女建築師;她可以以安撫社會,和諧中國為己任……
她可以做很多現在她不敢為的事,可以想很多現在不敢想的事情,可以大聲說很多現在不敢說的話。
她無懼無畏,無所不作,無所不能,就像程梅梅說,那時候的她是個典型的熱血女青年,相當腦殘啊。
童顏知道,她那時她所謂的自信到底是建立在哪裡,是因為她有個好父親,雖然那個男人被世人所謾罵,但是不能改變的是,他仍是一個好父親。
小時候她和卓正揚是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同樣調皮搗蛋,兩人一起戳破了公家十多輛車的輪胎,他被他家那個暴戾脾氣的父親拎回去是一頓呵斥,但是她的父親童強國卻是笑著摸摸她的腦袋,抱起她說,“不要怕,只要是在爸爸還能護得住你的時候,即使顏顏鬧翻天也沒有關係。”
童顏從小沒有母親,但是因為童強國對她的寵愛,她絲毫沒有因為她沒有母親這件事,感到過傷心難過,因為濃重的父愛已經彌補了她沒有母親這個遺憾。而母親從小在她心裡的概念,只不過是她幾張留下來的照片和父親想起那個女人流露出來的落寞神態。
她小時候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放學後蹲在父親的書房裡做作業,所以她父親就在書房裡專門給她弄了一張小桌子,他在大書桌上批公文,她在小書桌上趴著做家庭作業。
童強國常常會在她作業做到一半的時候,過來矯正她的坐姿,拍拍她的後背,“丫頭,坐正了。”
她會因為他的小呵斥不高興地撅起嘴。每當這時候,她父親就用手指勾勾她的嘴,“喲,都可以掛尿壺了……”
她把臉一撇,“有本事你給我掛個上去。”
父親從不會惱她的回嘴,而是樂呵呵地抱起她,然後放在他的腿上,拿起她的課本,“來,顏顏,跟爸爸講講今天老師都教你什麼了?”在書房裡,如果她父親教她功課的時候,即使有人找他商量事情,他也會叫別人在休息室裡等著,直到他給她這道題目講完為止。
然而不管那時候她被童建國寵得的多麼嬌氣傲氣,在她遇到秦然後,就立馬變身為一個小媳婦,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塊橡皮糖,總粘在他身後。
秦然就像一塊強性吸鐵石,而她就像塊表面鍍金的廢鐵開始沒有原則始粘上他了。
卓正揚曾經擠兌過她,“越是驕傲的女子,內心就越是悶騷。”
而她遇到秦然,她開始從悶騷變成了外騷。
……
早上起來的時候,童顏發現自己的枕邊有些溼溼的,自嘲地笑笑,然後立馬利索的起床。她們這個小區沒有暖氣,而A城的冬天又格外的冷,所以早上起床的時候,特別痛苦。
小時候她賴床,因為她可以跟父親撒嬌,後來她可以跟秦然撒嬌賴床不起來,而現在她已經找不到可以撒嬌的人了。
她身上的嬌氣也慢慢被這幾年的生活給磨得一絲不剩。即使有時候撐不下去,她也要咬牙笑笑,因為她還要給格拉做榜樣。
童顏走出房間門的時候,就看見程梅梅穿著一身居家服站在小客廳裡念念有道,“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4M寬頻,能叫外賣,快遞直達,不還房貸;我想要有個男人……”
童顏走過去拍了她一下,“大清早抽什麼瘋啊。”
程梅梅轉過身來,哀怨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