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咖啡館,面授機宜。其實該說的昨天下午都已經說過,就在對面的酒吧。今天是汪女郎出動的日子,薩根擔心她粗心大意,把事辦砸,行前再三叮囑,要怎麼做,怎麼說,怎麼問,怎麼答,注意什麼,預防什麼,什麼什麼,反反覆覆,交代個沒完。汪女郎不覺又有些上火,高挑著她那雙柳葉眉,不屑地說:“你以為我有你那麼老嗎先生,我都知道了,記住了,別再婆婆媽媽了,煩人!”
薩根不厭其煩,“儘量別讓她知道,陳家小妹。”
汪女郎突然覺得很厭惡,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薩根為什麼要讓她去打探這個地址,惡狠狠地說:“知道又怎麼了,難道你除了想搞她嫂子還想搞她?”她認為薩根是看上了惠子,所以想去見陳家燕的哥哥,去跟他談條件,或者什麼的。“你說,你是不是就是這副鬼心腸?”
薩根笑而不答,不置可否,或者說是預設了,至少在汪女郎看來是這樣。這多少影響了她的情緒,致使她後來行事較為草率、輕慢,演砸了薩根精心譜寫的劇本,並令他最終在陸所長們面前原形畢露。
五
在薩根小心周密的計劃中,汪女郎應該在這天下午請陳家燕在郵局附近的茶館裡品茗一杯,小敘一通,進一步加深感情,熱絡關係。從茶館出來,往右走五十米即是郵局,汪女郎應該藉故讓陳家燕順便陪她去郵局一趟,寄一封信,或者打一個電話,或者拍一份電報,或者見一個所謂的熟人。
總之,汪女郎要把陳家燕騙進郵局,配合她完成薩根交給她的任務:打聽到黑室地址。咫尺之遠,舉步之勞,家燕必定不會拒絕的。那麼好了,有家燕在身邊,汪女郎完全可以冒稱是陪家燕來問地址的。當然,當中有一些不確定,有一些技巧,有一些可能突發的變故。諸如此類,薩根都預先考慮到了,並且找到了萬無一失的應對的方法和策略,行前已再三傳授給汪女郎,讓她務必照章行事。
應該說,如果汪女郎嚴格照薩根的要求和囑咐行事,即使遇到什麼麻煩,比如郵局確有黑室的內線,因為有家燕擺著,對方多半不會引起重視,更不會產生敵意。作為陳家鵠的妹妹,家燕來打聽哥哥的地址,很正常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薩根放這麼長的線,目的就在這裡:萬一郵局有黑室的內線,有家燕這頂保護傘可以化險為夷。
問題是汪女郎並不知道這些風險,她不知道真正的內情,不知道薩根的真實身份和險惡用心——如果知道了她也不會幹的。在她看來,薩根不就是想去跟惠子丈夫談判,把她從對方手上奪過來嘛。雖然這有點見不得人,但也不至於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去郵局問個地址有什麼了不得的,何必這麼複雜,還要讓她破費請家燕吃飯。當然,薩根給了她足夠的飯錢,但節約下來不是更好。再說她也不喜歡家燕這人,長得哪有自己漂亮,卻那麼神氣活現,又是大學生,又是小家碧玉,吃穿不愁,前途光明,人間太不公平!再再說了,以她對薩根的瞭解,沒準哪天陳家小妹又會成為他的玩物,到那時她們就是情敵了。
所以,儘管薩根行前再三叮囑,可汪女郎都當耳邊風,風過言飛,天高雲淡。她從來就不打算“照章行事”,並且充分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出色完成任務,拿到豐厚的回報。
笑話!你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嫖客,都會被你牽著鼻子轉?從進郵局大門到離開,不過半個時辰,汪女郎先後跟四個男人搭過訕,結果都一一碰了壁,到最後一頭撞了南牆,被一孔烏黑的槍口押走了。此時的她心驚膽戰,哭喪著臉,灰頭土臉的。
郵局是一棟臨街的兩層黃磚樓,門前有一路臺階,一棵在清末“四川保路運動”時期種的皂角樹,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