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琮,後來,又在他身上看到了龍形佩。所有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以至於我毫不猶豫地追求。事到如今,一切皆成過往,回頭再看,這美玉的光華之中,竟似另有一番滄桑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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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從窗外灑入,淡淡地照在藏室的書架上,輕輕一撣,隱有微塵飛舞。幾日來,天氣時晴時雨,正愁沒有去處,我打聽到了這裡,便經常來看書,打發閒暇。
其實,來這裡還有另一個好處,王姬瑗最討厭看書,聽說我要去藏室,也不跟來,我樂得逃避應付她,每每在這裡待到入夜。
這藏室規模不小,偌大一間宮室擺滿了架子,各種典籍高高地堆在上面,碼得整整齊齊。我將一卷木犢拿起,翻開看了看,是儀禮,隨即放下,又在另一旁架子上又翻了翻,卻仍舊是些史書策論。
我覺得有些無趣,問守藏史有沒有別的。
守藏史看看我,想了想,從一處偏僻的架子上找出卷簡書遞來:“此書甚合公女。”
我接過,只見這簡書舊舊的,似乎有些年份了。
守藏史得意地說:“此書乃當年邑姜太后命人所著,大周藏室何止百千,卻獨此處收得一卷。觀先人而明己身,公女該細細研讀。”說完,轉身而去。
我在牆邊的席上坐下,將簡書展開,只見上面字跡密密麻麻,寫的是一則則的人物故事。
邑姜倒是個有心人,這書中記敘的人物全都是女子,從遠古至今,幾乎囊括了所有留名之人,像是本專門的女性讀物。
我粗略地瀏覽,其中名字,有熟知的,比如嫘、姜媛、塗山氏;也有不大聽人提起的,像有扈氏、有莘氏……忽然,在有仍氏女的後面,一個“姮”字跳入眼簾,目光停住。
上面說的是純狐氏姮娥。
她的故事我並不陌生,羿取代夏政之後,戀上了雒嬪,純狐氏得知,聯合寒浞將羿殺死,使寒浞奪得了權位並嫁給寒浞。這卷中敘述得也相當簡單,寥寥兩三行,將純狐氏的一生帶過,與其他人長長的頌詩相比,毫不起眼。
我望著那幾行字,久久地注目,心裡只有輕嘆。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當今,故事的版本大同小異,所不同的是,這個時代沒有奔月的傳說,姮娥也就蒼白多了。
然而,這眾多留下赫赫聲名的女子中,有的人誕下了始祖,有的人嫁給了先王,唯獨純狐氏,她的命運始終同現實的政治維繫在一起,似乎總想努力地掌控,沒有讚美,沒有神話,令人每每想起,唏噓之餘,卻又不禁細細猜想其中到底有怎樣糾結悱惻的感情。
或許後世那個月宮仙子便是人們由這不完滿的故事中臆想而來,沒有了血腥,只餘美好和淡淡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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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女。”一個聲音忽如其來,將思路打斷。
我抬頭望去,心驀然一顫。眼前的人,與燮有幾分相似,目光清亮,總角素服,是杼。
“公子。”定了定神,我起身行禮道。
杼忙還禮,我與他隔著案,相對坐下。
“外面可是在下雨?”我注意到他的頭髮有些潮色,問道。
杼靦腆地微笑,回答道:“並未下雨,杼自闢池騎馬而來,路過密林,身上打了不少露水。”
他的唇角深深噙起,上面的笑意,似曾相識的熟悉。
我微微垂下眼瞼:“如此。”
停了會,只聽杼開口問我:“幾日前,吾兄曾往頡找尋公女,不知可曾遇到?”
我的心沉了沉,看向他,點頭道:“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