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木頭。我怔忡片刻,轉身向城頭奔去,一直衝到城牆邊上,緊盯著那開向東夷人的隊伍。
心從未懸得像現在這樣高,感覺好像下一刻就會摔得碎裂。
腦海中不斷地設想東夷人那邊將出現的場景。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分析,東夷人想要的是糧食,燮帶去的訊息正好成全了他們,所以他不會有事……有那麼一剎那,我的胸中滿是懊悔,沮喪地自責,為什麼要出那樣的主意?為什麼不阻止他……
一隻手落在肩上,觪看著我,安慰道:“姮,這些事晉侯經歷多了,無須擔心。”
我默然,點點頭,繼續將目光追逐那抹身影,任著心不停地地突撞,一言不發。
觪的預見總是對的。
半個時辰不到,燮回來了,糧車上空空如也。邑君及眾人大喜,圍上前向他揖禮:“國君辛勞!”
“幸不辱命。”燮淡笑著從戎車上下來。
我快步地走近前去,睜大眼睛地看,只見他身上毫髮無傷,頃刻間,心終於鬆下來。自己剛才的剛才的擔憂已經上升到了恐懼,現在才敢思考,如果燮真出了什麼事,自己會怎麼樣……長長地舒下一口氣,我禁不住笑意盈盈。
燮與眾人見過禮,將眼睛朝旁邊掃了掃,看到我,一頓。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溫和,唇邊噙起深深的笑容。
我望著他,卻是一怔。
分手之後,他第一次這般對我笑。正如那時在雒水邊,明月淺照,呢喃如柔風般縈繞在耳邊……經歷了一番曲折的心路,如今再見,只覺熟悉依舊,仍然像月華般美好……
城牆上邑宰來報,東夷人往回撤去了。眾人一聽,又是大喜。
“此番若得脫、脫險,當為國君及公、公女之功!”虢子笑道。
“正是。”邑君讚道:“晉侯為武王之孫、齊侯之婿,而公女為大禹之後、梓伯之婦,皆當世之嘉人也!”
笑意在臉上微微凝住。
眾人在旁邊說著笑著,“齊侯之婿”,“梓伯之婦”,讚美之詞不絕於耳,只覺響亮得異常。朝燮看去,他也看著我,臉上仍在淡笑,眼眸卻似深沉無底。
我垂下眼簾,道:“晉侯才智出眾,姮不敢居功。”
燮沒有說話。
“公女過謙。”好一會,只聽他淡淡地說道。
驚變(下)
東夷人退回之後,再也沒有聽到他們擊鼓呼喝,卻吵吵嚷嚷的,似乎熱鬧得很。
計策奏效,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一邊繼續密切地監視東夷人動向,一邊安排邑中眾人輪換休息。
然而,事情也並沒有就這樣輕鬆地過去。
將要天亮的時候,我在瞌睡中被人叫醒,說是東夷人開始攻城了。
我一驚,忙跑去看。
邑中已是紛亂一片,詢問之下,我得知,周邊的鄉邑派了鄉人來救援,東夷人再次被驚動,於是不再拖後,立即開始了攻城。
城頭上,只見箭矢如蝗,雨點般地砸下,東夷人朝城牆湧來,喧囂聲震天。在箭雨的掩護下,他們將長長的木杆架到城頭,不斷地向上攀爬;又有許多人抬著粗重的樹幹,猛力地撞擊城門,想把它捶開。
城牆上的兵士舉著簡易的盾牌,一次次地把架上來的木杆掀翻,與爬上來的東夷人拼殺。城門處,鄉人們將所有的農具都集中了起來,死死地抵在門上。為了得到木材,人們甚至將房頂也拆了下來,到處只剩光禿禿的牆。
有人來援,邑中的民眾也是士氣高漲。
所有的人都發動了起來,鄉人中能下地做活的男子,都去了守城牆;剩下的老弱婦孺也幫著分擔修補武器、傳遞訊息等雜務,還有人頂著草垛到城牆邊拾取夷人射來的箭矢;甚至衛佼和宅中的夫人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