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ip;…給個痛快的吧……
這時候了,誰還有心思去理他呀!你爹我望著餘姥姥,餘姥姥望著你爹我,心也領了,神也會了,彼此微微地點點頭。餘姥姥嘴角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這是他老人家幹活時的習慣表情,他老人家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劊子手。他的微笑,就是動手的訊號。你爹我胳膊上的肌肉一下子抽緊了,只使了五分力氣,立即就鬆了勁兒‐‐外行根本看不出我們這一鬆一緊,牛皮繩子始終直直地繃著呢……小蟲子怪叫一聲,又尖又厲,勝過了萬牲園裡的狼嗥。我們知道皇上和娘娘們就喜歡聽這聲,就暗暗地一緊一鬆‐‐不是殺人,是高手的樂師,在製造動聽的音響。
那天正是秋分,天藍藍,日光光,四周圍的紅牆琉璃瓦,明晃晃的一片,好有一比:照天影地的大鏡子。突然間你爹我聞到了一股撲鼻的惡臭,馬上就明白了,小蟲子這個雜種,已經屙在褲襠裡了。你爹我偷眼往臺上一瞥,看到鹹豐爺雙眼瞪得溜圓,臉色是足赤的黃金。那些娘娘們,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大張著黑洞般的嘴巴。再看那些王公大臣,都垂手肅立,大氣兒不出。那些太監宮女們,一個個磕頭如搗蒜,有幾個膽小的宮女已經暈過去了。你爹我與餘姥姥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是一次心領神會。這種情形,與俺們想得差不離兒。是時候了,小蟲子遭得罪也差不多了,不能讓他的臭氣燻了皇上和娘娘。你爹我看到有幾個娘娘已經用綢巾子捂住了嘴巴。娘娘們的鼻子比皇上靈,皇上吸鼻煙吸得鼻子不靈了。得趕緊把活兒做完,萬一一陣風把小蟲子的屎臭刮到皇上的鼻子裡,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小蟲子這小子的下水大概爛了,那股子臭氣直透腦子,絕對不是人間的臭法。你爹我真想跑到一邊去大嘔一陣,但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你爹我和餘姥姥要是忍不住嘔了,那我們的嘔吐勢必會引起臺上臺下的人們的嘔吐,那這事兒就徹底地毀了。你爹我和餘姥姥的小命報銷了事小,王大人頭上的頂戴花翎被摘了也不是大事,影響了皇上的身體健康才是真正的大事。你爹我想到的,餘姥姥早就想到了。這場好戲該結束了。於是俺們師徒二人暗中使上了源源不斷的力道,讓那鐵箍子一絲兒一絲兒地煞進了小蟲子的腦殼。眼見著小蟲子這個倒黴孩子的頭就被勒成了一個卡腰葫蘆。他小子的汗水早就流幹了,現時流出的是一層鏢膠般的明油,又腥又臭,比褲襠裡的氣味好不到哪裡去。他小子,拼著最後的那點子力氣嚎叫,你爹我是殺慣了人的,聽到這動靜也覺得囗得慌。銅鑄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這 閻王閂 ,要不,怎麼連孫悟空那樣的刀槍不入、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子裡鍛鍊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沒有投降的魔頭,都抗不住唐三藏一遍緊箍咒呢?
其實,這道 閻王閂 的精彩之處,全在那犯人的一雙眼睛上。你爹我的身體往後仰著,仰著,感覺到小蟲子的哆嗑透過那條牛皮繩子傳到了胳膊上。可惜了一對俊眼啊,那兩隻會說話的、能把大閨女小媳婦的魂兒勾走的眼睛,從 閻王閂 的洞眼裡緩緩地鼓凸出來。黑的,白的,還滲出一絲絲紅的。越鼓越大,如雞蛋慢慢地從母雞腚裡往外鑽,鑽,鑽……噗嗤一聲,緊接著又是噗嗤一聲,小蟲子的兩個眼珠子,就懸掛在 閻王閂 上了。你爹我與餘姥姥期待著的就是這個結果。我們按照預先設計好了的程式,讓這個過程拖延了很長很長。一點點地上勁,胡蘿蔔鑽腚眼,步步緊。到了那關鍵的時刻,猛地一使勁,就噗嗤噗嗤了。只有到了此時,你爹我和餘姥姥才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啥時候,俺們汗流浹背,臉上的汗水把那些乾結的雞血沖化了,一道道地流到脖子上,看起來是頭破血流。你爹我是透過看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