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這荷包的繡工,不是上等的繡娘,做不出這般精細,更不用說,這小郎,眉目清秀,膚色瑩白,這風姿,這般人物,以往常聽人說顏如玉,今日方知道這詞兒的意境。
薛鶴大為得意,對這老鴇說到:“周媽媽,這是我在法元寺結交的摯友,姓顧,你喊他顧小郎便是。”
薛鶴沒有說顧昭的字兒,其實,顧昭一直就沒有字兒,他沒上過學,只是跟先生學過這個時代的基礎知識。後來來了上京,家裡面也沒個正式的先生,又因為他輩分大,誰敢給他起,也沒人敢稱呼他的乳名,因此,也就耽擱了。
“呦,原來是是顧小郎,端得好相貌,往常人家都說玉人兒,今日算是見到了,您瞧瞧,這樓上樓下的女娘,怕是都看呆了呢!顧小郎喊我周大娘就成,要什麼,小郎只管說,大娘捨不得賺你的錢,你這般人品來我這梨花院,我這院子滿院子都是光彩呢。”
顧昭笑笑,沒說話,看上去羞答答,其實吧,肚子裡住著一個五十多的怪大叔,對於自己賣嫩表現,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那周大娘見他臉紅,更是愛到了心裡去。
“來來,我帶你們去後樓,我那女兒住在後樓。”她要握顧昭的手,顧昭後退了一下,臉色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周大娘捂著心口笑罵:“你這小郎君,哎呀,真是叫人愛死了,還害羞呢,可不像你這哥哥,一副老面皮,來我這裡常常騙吃騙喝,騙我家小娘為他落的眼淚,整整的添了一蓮湖都不夠呢!”
薛鶴感覺甚美,在前面得意的連搖帶晃,姿態說不出的媚惑。
顧昭卻想,這媽媽沒有見過他家阿潤呢,若見得了,只怕就要哭瞎了。
哎,什麼時候,阿潤卻成了他家的了?
梨花院後樓,顧昭舉目四顧,他是第一次進妓女的屋子,這裡跟他想象的卻有不同,這屋子挺大的,視野寬闊,不似臥房,繡房,卻是半書齋半閒堂的樣子。
屋裡靠花窗的地方有長書桌,桌上放著筆墨,筆架,筆洗,水中丞。桌子上還房子半開書卷,書卷上壓著一張竹子刻的書籤。
如今,除了竹子刻的卷軸,也有麻紙,樹皮紙抄錄的書籍,這兩種紙張,色黃而紙粗,民間將這等紙一概稱為黃紙。便是如此,紙張也真真的沒流行幾年,紙張的時代也只是才將開始而已。
黃紙書是這幾年行開的,許多讀書人卻不愛用它,一是因為它顏色不好,二卻是因為這黃紙粗糙,不防水,也不滲水,透氣性不好,還不易儲存。用慣了竹簡的讀書人,對紙張並不給面子。
再有就是那有錢人家,也會用帛布來畫畫,寫字兒的,也有用羊皮的,這個造價就高了,一般人也用不起。
書桌上這卷書,卻是黃紙的,顧昭以前的環境精細,倒是第一次見到黃紙書,這可是最早最早,紙張的始祖了。
走得前來一觀,哎,全部都不認識啊!這書上畫的曲曲彎彎的是外文吧?
“小郎君也懂得曲譜?”秋大家,邁著蓮步兒飄來,瞪著一雙月牙笑眼兒,笑眯眯的看著顧昭問。
顧昭撇嘴:“並不懂,我以為這是符咒呢。”
本來準備誇獎他的秋大家,頓時窘了,只能捂著嘴巴咯咯的樂道:“小郎君當我是觀裡的姑子呢,畫來符咒作法嗎?”
顧昭也笑:“秋大家不作法,李兄已經飄然了,再一作法,李兄便上天了呢。”
屋子裡鬨堂大笑,只覺得這位漂亮的小郎君著實有趣,心裡更是喜愛了。
剛才薛鶴介紹顧昭的時候方想起,顧昭沒有字,認識的地方又在寺廟裡,雖有些猜測,薛鶴卻也沒有深問,於是他便介紹說,顧昭是他在寺廟結識的舊友。
顧昭此時依舊梳的是鳳凰尾,因此在這幾位眼裡,他就是未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