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鎮壓了我。
今日出門後,天氣一路晴好,暢順無風,只路邊多見村莊倉舍大多損毀荒蕪,可見,大梁戰事已傷國之根基。不過,這些與我們卻也沒有什麼干係。
這一路還未及遇到好景色,就不寫給你了,不過是遇到三五禿山,也不巍峨,更無奇峰,快馬一過漫天塵土,吃得一嘴,好不苦也。後遇一木器行首,姓吳,人有趣,能言善道,說些野趣,方解些寂寞。你莫擔心,這吳行首,發白,面有皺,紋深如寺崖後深壑,不見底。他若一笑,有蚊蟲飛過,可夾死。他送得我一盤琵琶,味甚美,待我回去,便買一些帶去,與你一起嘗之,若回得晚,琵琶沒了,大概會趕上櫻桃,到時你一粒,我一粒,此刻想想就絕妙不可言。
嗯,你支的錢,我叫他們備好了,也不問你有什麼用處,只告你,萬萬不可委屈自己,只要你完好,不夠就多去支些,如此這般,放能令我安心,心心念之……
寫罷,顧昭將信箋封號,添了竹信筒蓋好,封了蠟,蓋了有自己名字的印記,是個梅花篆紋的七字。這才將信筒遞給二掌櫃,叫他將信箋交給來人。
細仔送二掌櫃去了,這屋子裡的吳行首一直不敢說話,雖聽得來人張嘴閉嘴都是十幾萬貫上下,就是這個數量已然震得他是魂飛魄散,腦子裡具是銅錢嘩啦啦的落下,他將自己腦子裡的一串串的最大熟練翻倍往十萬貫上覆加,加來加去竟然放了一屋子。
“吳行首想什麼呢?”顧昭見這老頭子,嘴巴嘟嘟囔囔的唸叨,便開口問他。
吳行首嚇了一跳,撲通跪下:“貴人面前,怎敢亂想。”
顧昭苦逼,躲了一下,心裡彆扭,沒辦法,便道:“起來吧,若再這樣,你就出去吧。”顧昭又半躺下,想了想便對吳行首說:“往日雖然在上京閒逛,卻沒有把上京的店鋪細分,吳行首見過世面,見過各種行當,便於我說說解悶兒。”
吳行首這才站起,卻再也不敢坐了,他只站著,笑著說:“這貴人真是問對人了,旁個不說,上京小人常去,京裡三百一十行的行首見了小人,也都是要點點頭的。
小人如今幫你細細的說說,給貴人逗逗悶子,上京有三百一十行,有一百七十行不能念,怕唸到汙了貴人的地界耳朵,咱說這東西兩市吧,有:布行,麻布行,木行,竹行,麻線行,清器行,金器行,金漆行,銀硃兒彩色行,咱西市賣雜物,有賣讀書燈的,醋碗兒的,印香託的,釘鞋洛的,修破扇的,修飛禽籠子的,截板尺的,解玉板的……”
吳行首在這裡賣見識才幹,嘴巴里吐沫星子橫飛的唸叨,說的比說野書的還有勁兒,正當他數到三百零二行,身邊有人卻扯了他衣袖,悄悄拽了他出去,他一抬頭,顧昭一隻手託了腦袋,已經睡著了。
新仔小心的過去,輕手輕腳的扶著顧昭的腿往裡放好,又幫顧昭蓋好錦被,方解了幔帳合攏,開啟香爐子,燻了兩個果香餅子進去,熄了燈,衝門口噓了一下,細仔點點頭,抱著鋪蓋進屋,輕手輕腳的鋪了席子,攤開被子鑽進去後,新仔才出去合攏門。
顧槐子帶著一個年輕的家將過來低笑著聲問:“睡了?這一天折騰的,難為七爺了。”
細仔笑笑:“睡了,往日總要貼燒餅好久,今兒也奇了,動他也不醒,睡得香。”
顧槐子滿意的看看口乾舌燥的吳行首,便誇他:“一路閒了,便來陪我們小七爺說話兒,七爺喜歡你。”
吳行首也高興,笑笑滿口應了。
“我那裡有七爺莊子上出的好果酒,一會子給你兩壺,你拿去嚐嚐,跟你那個新買的女娘也好吹吹牛皮。”細仔很高興的與他們三人下樓,那帶來的家將,便搬了一把座位,悄悄的坐在顧昭門口守著。
第二天一大早,有驛站小吏,挨個院子喊了人,燒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