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邊,微微側頭,悄悄又用眼睛瞄人。
顧昭最煩躁這孩子瞄人這股子勁兒,頓時,他按捺不住,一伸手“啪”的一下,對著這孩子後腦丘就是一下,打完訓他:“以後再瞄,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顧允藥頓時嚇壞了,含了一眼泡子水,站起來哆哆嗦嗦的又找他爺爺去了。去了也不會瓜官兒那一套,當著人直言告狀,童言戲語,惹人憐愛。他只是伸出手,捏住他爺爺的衣襬,一副好不淒涼的樣子,這孩子都十二了,過幾年都能當爹了。
顧巖無奈,要是別人他早就開罵了,這是他阿弟,世界上他最不願意招惹的人。無奈之下,他扭頭對顧昭說:“你明知他膽小,還嚇唬他。”
顧昭聽了,也不計較,只是笑笑。
不說他們在客廳閒聊,卻說,這村子裡另外一戶張鄉紳家如今卻動了他們的心思。
說起這張鄉紳家,論起財富,他家家業多過顏家幾倍,只他家平日做事很少賙濟鄉民,修橋鋪路更是談不上。若這一樣也就罷了,錢財是人家自己的,人家不願意,誰也不能說什麼。
可他家偏偏出了一趟子糟心的事兒,懷了德行。這張鄉紳家,生有兩個兒子一個掌上明珠。兒子便罷了,送去讀書,有些見識,做事並不出格。只他家的小姐,名叫小煙的,這女子頗有些顏色生的很是貌美。
早年張顏兩家交好,很小的時候,這小姐父母疼她,不願意她遠嫁。就就近處定給顏家的二公子。可沒想到的是,偏偏就是這位叫小煙去歲秋卻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這事情若是顧昭看,真就不算事!可如今這時代,這事情卻與家風德行掛了鉤。
說如今家裡有些錢財的,若有小姐,七八歲的時候便都要關起來防閒,家裡三姑六婆要少交往,清俊的僕從也不要令小姐見到,那些傷春悲秋的詞語更是不要她常讀,所謂閨閣教育,幾千年都是如此。
張家小姐家中條件不錯,也請了瞎眼的樂師給她家小姐啟蒙。張小煙雖是村中小姐,卻因她識得詩文,讀了哥哥們帶回來的閒書,於是便有了大志。更加上她母親江氏常常與三姑六婆不正之婦來往,因此便灌了一耳朵才子佳人。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張鄉紳此人最是虛榮的,他在家裡來來去去也常說,他家祖上乃是世家出身,算是名門。更加上他家有一本翻爛的張氏譜系,上面書錄著這張家原是出身山陽郡張氏的。
張小姐覺著自己家乃是世族出身,自然跟世家結親才相當。這寒門起身的顏鄉紳家自然與他家門不當戶不對,因此,去歲秋,張小姐便搞了一場女權運動,她自己跑到顏家來退親了。
事後,張鄉紳自然百般遮掩,可這人顏家無論如何卻是不敢要的,因此這一來二去的張小姐的親事自然沒了,名聲卻也壞了。
女兒壞了名聲,自然成了張鄉紳家的大心病。這老兩口急得不到一年,老了有七八歲的樣子。如今,這村裡忽然來了借宿的外客,張鄉紳的老婆江氏便有了想法。她先是打聽到,這來客是上京來的告老還鄉的京官,她便帶著家裡的老僕悄悄去看了一次車馬行李。
這一看不要緊,那是一連著二十幾輛的高馬健騾的大家當。再一打聽,這家還有兩位沒成婚的小公子。如此一來,思量再三,這家老兩口,便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了。
第一百二十七回
“啪”
“啪”
“…………哐……!”
清晨;更夫敲完板鑼;一串住在內仗子村頭的雀鳥;便一連串的嘰嘰喳喳的鼓譟聲;驚起了禮部郎中許品廉大人。
許大人五更天便清醒了,只睡在床東頭的顧老大人年紀大;覺少,天氣模明的時候他才打起香呼嚕。許大人今年也快五十;自然知道老人的覺貴重,因此有了尿意也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