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張鄉紳的老婆張江氏卻盤腿坐在地當中在哀哭:“可不能活了,天沒長眼,只留一雙瞎窟窿嘍……養到她十六上,不少她吃,不少她穿……做上一雙繡鞋鞋都是葫蘆綢兒,一貫錢兩尺的料子她都不願意啊……可不能能活了……養到她十六歲……”
顧昭頓時炯炯有神了,他瞧瞧自己老哥,阿兄端著一盞茶目瞪口呆,許品廉先生,恩……這先生有趣,怎麼披了藥兒的衣衫出來,真是老幹饃饃點紅花兒,他翠的這是那一份兒啊?
看唄,翠出桃花兒來了。
別說顧昭,就連他阿兄顧巖都沒見過如此有風采的鄉間婦人,真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滿地打滾子,人家也不找你們負責,只是在下面哭訴這個女兒養大花了多少多少錢,多少奴僕侍奉,消耗了幾尺布。這些額外的資料堆積起來,用這張江氏的話來說,公主也就是這樣了!
如今她女兒看到了男人的那個玩意兒,除了死,也沒其他活路,因此,這錢好歹要收回來。這筆買賣,張家賠死了!這會子,掌上明珠便也亮不起來了,只盼能收回本錢,莫要賠本才是。
許品廉見顧昭進來,無奈間只能將捂著臉的手放下,喃喃的站了起來。他也覺著自己不能活了,一輩子老臉,八輩子的風采今日盡數在上官面前丟個乾淨!他不怕顧巖,卻怕這個小郡公爺。
顧巖見阿弟進來,頓時不願意了。在他心裡,阿弟是世界上最最乾淨之人。這樣的齷齪事情,就是聽到都是髒了耳朵。想到這裡,顧巖把手裡的茶盞一放,倒也不客氣的對站在一邊的定九先生說:“這事兒吧!乃是私事兒,老夫也不能多言,我們這就出村等著,你……你權宜著辦,只……別耽誤了行程!”
顧昭倒是想看,可是又不能說,因此只能帶著一絲壓抑在內心的遺憾,轉步往外走。
那老婦見這裡最大的主兒要走,自然不願意,因此在地上身形無比靈活的滴溜溜一滾兒,頓時將門口攔住了,她道:“不能活了……你們這是想逼死我家女兒不成,若沒個說法,就從老婦身上……老的是不成的,大的是不成的,好歹留下個小的……我們不挑揀。”
她話音未落,顧大老爺真的一邁腿兒從她身上過去了……
頓時這屋裡一片安靜,人人目瞪口呆。
顧巖站在門口冷聲道:“好討打的刁婦!你當爺跟他一樣,是個傻子不成?”顧巖指指許品廉又道:“原以為此地民風質樸,卻不想竟齷蹉到如此的地步!老爺我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什麼沒見過,今日被你這無德蠢婦刁難了,才是丟了一輩子的老臉。”
顧巖說完,要喊細仔他們拿棍子打,剛才他還不氣,卻不想這老婦把花花腸子用在了他弟弟身上,孫兒身上。這兩人隨意動那個,都觸了他的心肝。
顧昭翻翻白眼,趕緊拉住他,幹什麼呀,沒事兒喊打喊殺的,不至於的。
顧巖看看阿弟,無奈只能站在門口對這家一直不開口的族長道:“我說你這老倌兒!你也不必裝聾作啞,你今日也聾不得,啞不得!我與你分說,這事兒你擔不起,你骨架子小,老夫怕壓塌你!也不是我欺你,我說明白與你聽,老夫不是旁人,卻是京中站前三臺的點將的頭名錄子!咱家住上京平洲巷子,官至一品,今上恩德,賞了個平國公的爵位,我乃是平國公顧巖是也!什麼叫大的不成,留小的?我呸!憑你們也配?我小弟弟看著小,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小郡公,公主我們都嫌委屈呢!”
顧昭連連翻白眼,只能拽著他哥道:“你說那麼多,趕緊走吧!”
一時間,這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了。
那老族長嚇了一跳,喃喃的站起來,尋思尋思,似信非信,思想片刻,他卻是跪了下來。他這一跪,屋內人都跟著跪了。
顧昭頓覺好沒意思,轉身躲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