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泗水王與顏氏關係密切,這麼說,沒從咱們這裡伸手?”
付季搖搖頭,神色嚴肅:“正是理學顏氏。”
“嘿,果然是大家,區區凹民寒衣的買賣都看得上,你繼續說。”
付季輕笑:“恩師這話說得,您心裡清楚,如今凹民多少丁戶,絕戶郡州多少丁戶,他們如今插一腳看上去雖是針頭線腦的買賣,還不敢往咱管轄內流,只做是郡外流佈匹,可是您知道麼?
他家三十六局,雖現如今只撐起鄧州風字一號,風字便分二十四處,桃花一處素機四百,用匠千五,我們的織局俱在南邊,雖當地取料方便,可甘州挨著鄧州,鄧州顏氏在在當地經營累世,他家有多少田畝,如今顏氏一半良田全部植桑種棉,棉種是咱們遷丁司偷出的新種,織機用的是咱家的花色質料,顏氏與泗水王……明兒隨著烏康丁民逐漸遷丁,繁繁衍衍不出十年,鄧州顏氏乃天下首富矣。”
顧昭從手腕上脫下一串珠子玩了一會,合起雙目,小半天后他忽然笑了:“明兒去工部喊幾個徽匠來。”
“是。”
“悄悄的。”
“是!”
顧昭甩著珠子嘆了句:“哎呦,這可是兒子跟老子口袋裡掏大錢兒,這拿的理直氣壯的,這可怎麼好呦!”
付季微笑著低頭,知道自己師傅又在憋壞水了,其實,這個壞水他也憋了很久了。
第一百四十三回
顧茂昌打顧昭那兒一回來,便去回了盧氏。
“母親,人沒見到,只聽說小七叔患了咳嗽,還說……”
“還說什麼?“盧氏頓時,心慌追問。
“也沒什麼,倒是細仔比以前客氣,只說身上不利索,旁個孩兒也沒敢多問,只怕小叔叔多心。”顧茂昌疑遲著說。
顧茂昌告退後,盧氏左思右想,總覺著這裡面有事兒。小七說是要跟大老爺巡邊的,這才剛到顧老二那裡,就半道折了回來,便是折回來,也該到府裡來說一聲的,怎竟連小四都避著不見?府上沒人招惹小七啊。想小七爺跟老爺向來親厚,素日裡弟友兄恭,除了在說親那事兒上犯過擰,平日也沒見小七惱過人。
想到小七那時的行狀,再瞅瞅眼下,這是這般犯了小七的忌,那顧山兩口子向來心思重,自己揣了壞水兒,拿著老爺當炮轟,惱了小七。
小七那人古怪,旁個還好說,只親事上犯了擰,誰說誰惱,若是生氣,一定是從這來的。
雖說,長兄為父,可顧家這幾個兄長,現在再來管,卻都晚了,只自己老爺憨傻,也算是憨有憨的福分。
再者,便是說親事,哪裡輪到你老二家多這個事充這個大去?便是想撿便宜也沒這般不顧臉面的做法!反反覆覆盧氏尋思了一晚,也沒想出個妥貼的法子。翌日大早,便打發紅藥去把蘇氏叫了來。
蘇氏進門便問道:母親著急喚我,所為何事?
盧氏嘆了口氣,說:“你說,你七叔打北邊回來也不說跟家裡說一聲,這也便罷了,我打發了老四去問,還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知你七叔犯的哪門子脾氣。”
蘇氏也不便隨意揣測他們在北邊發生的事,略沉思了一會兒說:“七叔跟咱一向親近,怎麼出趟門便生疏起來,既他不願見老四,何不讓茂丙去問問,茂丙向來與七叔親厚,走動得也頻繁。”
“那茂丙是跟你七叔一個鼻孔裡出氣的主兒,只怕他不答應”盧氏道。
“這倒也是。”蘇氏沉吟半晌,忽又道:“母親,我這麼想,既見不到七叔,我們找個由頭把他請回來可好?
盧氏婆媳正絮絮叨叨說話,陶若來稟:“老太太,四老太爺家的大姑奶來了。”
盧氏與蘇氏,相視一笑,心下各自有了盤算,卻也來不及多加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