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萬丈的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他按捺不住的將細仔叫來問話。
“昨兒遙莊如何了?”
細仔早就知道七爺會問,一直注意著呢,如此便回道:“回七爺的話,馮先生家分宗了,馮先生一人出族。”
顧昭聞聽頓時一呆道:“哦?竟是如此麼?”
細仔點點頭,也是滿臉納悶:“可不是,他還寫了放妻書,那常氏非要尋死,這才罷了。”
顧昭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又說不出那裡不對勁兒,總之這種感覺挺奇怪的。
細仔不敢打攪,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子,看顧昭目色清明瞭,方又回話道:“今兒一大早遷丁司移民處的來回,說收到衛老國公寫了個條子送去,想把馮先生的兩個兒子移到甘州去,還想將家裡的浮財帶入甘州,以上京遙莊的地換甘州的地。”
這就更奇怪了,事兒到是不大,可馮裳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顧昭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便點點頭道:“允了,甘州就不要去了,送他們去青州吧,青州也不錯,土地肥沃,民風質樸,再者,錢說在那邊叫他多注意一下。”
細仔回了個是,又道:“那邊府上的孫少爺大早上就來了,非要見您。”
顧昭眨巴下眼睛,他老哥孫子多了,到底是那個?
細仔趕緊加了一句:“是允藥少爺,小的……小的看……允藥少爺挺落魄的,身上帶著的玉還是早年咱家送過去的年禮。”
顧昭躺在躺椅上思考了小半天,一棵大樹,無數的枝枝蔓蔓,就若紅樓夢一般,家族也是無限擴大的,有過的闊綽的,也有落魄的。
顧允藥是老哥哥最愛的孫兒,許是因為打死他爹的那份內疚,老哥哥明白那會身邊一直就帶著他,因糊塗的突然,也沒留下一些體己給允藥。
自那邊分家,茂昌才得了幾分家資,若不是自己心疼他,茂昌怕也是過的一般,就更不論顧允藥了。
顧允藥他娘是個娼門出身,當年顧茂峰私下將人處理,而今生死不知,這孩子也是十二歲才見到自己的親爹親爺爺的,可惜沒被人愛護幾日,老哥哥便憨傻了。
分家之後允藥他姨奶奶嬌紅自然帶著大頭跟著他伯伯顧茂明走了,人家那頭也是不承認顧允藥的。
虧老哥哥當年霸道,硬是給允藥上了族譜,分家之後他才有家產防身,得了上京郊外的一處莊子,還有五百畝地,三千貫錢。
面上看這些東西倒是不少,可是遇到嬌紅那貨色,這孩子手裡能留幾個還是未知,能想象出來,而今這個曾被老哥哥親暱的呼為藥兒的孩子,他便成了紅樓夢裡的賈雲,怕是不得志了。
顧昭看不上庶出,更不論外室子,可偏這允藥是老哥哥的心病,如此,他便擺手道:“叫他來吧。”
細仔點點頭,便下去了。
顧昭從躺椅上坐起,換了三花錦的薄袍子,趿拉了一雙布鞋,披頭撒發的他就出了自己住的小院兒,溜溜達達的走到一邊的小花園,坐在落花廳下,聽了會子鳥叫。
別說,年紀大了,他到真的喜歡找個僻靜之處,聽聽鳥叫。
聽得一會子,那邊細仔便引著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進來,這人來到顧早面前,也不抬頭的就直接跪了,磕頭說道:“給……七爺爺請安。”
顧昭語氣很溫和的說:“起來吧。”
顧允藥便站了起來,十分恭順的等著問話。
這孩子當年還是很中二的,顧昭認真的打量他的五官,卻發現這孩子模樣長的多少有些隨自己老哥哥,他便決定不要太討厭他。
顧昭叫細仔搬來小凳,顧允藥便在亭邊坐下,他也不四處打量,想來是這些年在外跌跌撞撞,什麼中二與少年義氣便都沒了。